沈荼白上前撩起袖子,準備親自給他刮胡子,誰知才走到近前李廷寒便一把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腰間。
“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文娘……”李廷寒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卻貼在沈荼白身上久久未曾起身。
良久,沈荼白的腰間感受了一股濕意,她起先以為是汗,後來發現是他在流淚。
那天,李廷寒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在沈荼白的榻上睡了一夜,胡子到底是沒刮成。
沈荼白有些生氣,滿月宴一生就這一次。
她的阿寧才剛剛來到這世上,難道就要因為父親的失魂落魄背負父不喜的罵名嗎?
沈荼白越想越氣,於是五更時分便強行將李廷寒拉起來,帶著春蟬強行刮掉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
又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在他臉上塗塗畫畫,李廷寒正式出現在人前,雖然眼睛裡仍舊布滿紅血絲,但任誰去看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宴席上,久未露麵的盧元霜特意穿上了成婚時,女皇賜的一件明黃色宮裝,話裡話外的擠兌沈荼白。
長安來往的貴婦人,大多與盧元霜相熟,不少人都恭維她,沒了崔惜文又有太後做主,過些日子她一定能被扶正。
盧元霜高傲地仰起頭,看向沈荼白的目光十分得意。
但當她張口挑釁沈荼白時,恭維她的婦人們便齊齊噤了聲,在場的官眷沒有誰是傻子。
說兩句好聽的奉承話不要緊,在燕王府的後院站隊就沒必要了,畢竟燕王如今還不是太子呢。
盧元霜再張揚,到底也不是今天的主角。
當奶嬤嬤抱著阿寧出來時,眾人全都一窩蜂的圍上來,好聽的話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外說。
畢竟,燕王今年二十有五,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
“小郡主耳垂圓潤,定然福澤深厚。”
“這位是誠國公夫人。”祝孺人出聲介紹,沈荼白連忙和她見禮。
“小郡主生的好看,隻這眉毛又黑又密想來是隨了我阿兄。”
“這位是安平公主。”
沈荼白抬眼,多看了她兩眼,早聽說女皇陛下最喜愛這個幼女,這樣一看果然與尋常人不同。
沈荼白跟今日的來客打了一圈招呼,轉眼便到了開席的時間。
祝孺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忘了你不曾跟這些人打過交道,我該早點出來幫你的,剛才盧側妃又下你的臉麵了?”
沈荼白不以為意道:“不算什麼大事,瞧得出這些夫人都是名門出身,好相處的很,就算盧側妃從中挑撥,她們又不曾真的說我什麼?”
祝孺人一噎,她看向今日的來客,誠國公夫人、安平公主、韓國夫人……這長安城出了名難纏的幾個可都來了。
她們哪是好相處,估摸著是給女皇麵子,這才不曾為難。
可看沈荼白泰然自若的模樣,祝孺人又覺得她自己應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