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竹排水中遊,巍巍青山兩岸走……”
蒼山巍巍、碧水悠悠,兩岸披上枯黃冬裝的樹木,快速地朝著身後奔跑著。緩緩流淌的河水中,一排排竹筏,順著河流悠悠地駛向遠方。悠揚嘹亮的歌聲,在空闊的河麵上回響著……
“不對,不對!!安,你唱得不對!!”縮在安兒懷中,自動充當小暖爐的達兒,突然打斷了安兒一時興起,哼唱的古老歌謠。
安兒難得有興致高歌一曲,還沒儘興呢,便被這個不懂得欣賞的小屁孩跟攪和了,裝作很生氣地板起麵孔,道:“哪兒不對了?我們身下的竹排,難道不是在水中遊的嗎?”
這一排排竹筏,正是泰雅部落前往墟市的隊伍。阿布帶領著部落的勇士們,砍竹造筏,整整忙乎的一天一夜,才把這十來隻竹筏給紮好。竹筏全部是山裡的老竹子,用堅韌的藤條和麻繩,細細地攀紮而成。竹子很粗,竹子裡麵空間大,浮力也很驚人。每個竹筏上坐了兩個輪流撐筏子的勇士,外加數百斤的獵物,竹管才僅僅吃水一般而已。
安兒和阿布、達兒,以及拿了自己曬的草藥去墟市交換的銘,四人撐了一個竹筏。因為筏子上人多,上麵的獵物隻有彆的竹筏的一半。由於知道一路呆在竹筏上的時間比較多,安兒儘可能把竹筏布置的舒適一些。
細竹做成的小榻,上麵鋪著軟軟的獸皮,外加一個塞了蘆花的麻布大靠枕。開始的時候,安兒和達兒在竹筏上覺得很新奇,不時地從筏子這頭跑到那頭,興奮地要跟阿布搶竹篙,說是體驗一下撐篙的樂趣。
可是,好看的:。本來初冬的天氣就冷,又一直行駛在水麵上,新鮮勁兒過去的娘兒倆,一屁股坐在小榻上,裹著獸皮靠在靠枕上不起來了。望著兩岸飛速倒退的樹木,安兒摟著小家夥,一時興起,唱起了僅會前幾句的古董歌曲來。
泰雅部落的原始人們,在慶典時候哼唱的都是些簡單的曲子,那曾聽過如此悠揚婉轉的曲調?都被這百靈鳥一般。清脆悅耳的歌聲吸引了。不料,卻有個不和諧的聲音,較真兒地挑剔著天籟般的歌曲。
“安!你唱的‘巍巍青山’不對!現在山上的樹葉都變黃落下來了。山的顏色是枯黃的,不是青的,隻有在春夏,山才是青的呢!”小東西年紀小,哪能聽出個好壞?隻是對歌詞很有意見!
安兒額角垂下幾根黑線。目光朝著不遠處的一座高山望去,果然……不是青的。咳咳……不過,她可不想承認自己唱錯了,便硬著頭皮狡辯道:“笨啊!冬天的景色這麼蕭條,有什麼好唱的?我這是展開想象的翅膀,想著夏天泛舟河上的優美意境……小屁孩。懂什麼!”
“翅膀?安,你有翅膀?”安兒說的沒錯,達兒小盆友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隻抓住了其中一個詞,小臉亮亮的,朝著她背後看過去。
安兒拍掉小家夥想要探到她背後的小手,哭笑不得地道:“我是打個比方,把我們頭腦的想象力。比作有翅膀的飛鳥,想哪兒就飛到哪兒!”
“哦……”達兒一臉懵懂的可愛模樣。讓安兒忍不住伸出手來,在他肉嘟嘟的小臉上蹂躪著。
達兒被突如其來的冰涼爪子,凍得一個激靈,突然小大人似的關心地道:“安,你的手好涼啊,是不是覺得冷了?”
安兒朝著冷得跟冰塊似的手上哈了一口氣,又跺了跺凍得發麻的腳。因為長期坐著不動,即使裹著厚厚的獸皮,懷裡揣著“小火爐”達兒,手腳依然冰涼。
“如果有個炭盆就好了,不但可以烤火,釣了魚上來,還可以烤魚吃!”安兒縮了縮腳丫子,覺得自己快要成了童話中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迫切希望有火爐出現。
阿布把手中的竹篙,塞進弟弟銘的手中,蹲在竹筏上,把安兒的獸皮靴子脫掉,然後將那白皙小巧,冰冷如玉的小腳丫,塞進自己的懷中,關切地問道:“怎麼這麼冰?安,你很冷嗎?”
“阿嚏!”安兒鼻子癢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引來同竹筏的兩大一小三個男人緊張地看過來。她揉了揉鼻子,搖頭笑道:“我沒事……筏子迎著風,四周都是水,是挺冷的!如果能在筏子上生堆火就好了……”
安兒覺得自己太異想天開了,筏子上的一切不是竹子就是木頭做的,想在這上麵生火,不是找死嗎?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炭盆是吧?”阿布從筏子中間的一堆雜物中,取出一個石鍋,是平時他們家煮湯用的,不知怎麼的,阿布把這笨重的家夥帶來了。
不要小看原始人的智慧哦!阿布從一個大筐裡取出一截木炭,用力掰成小塊,然後放進石鍋裡麵,用火石敲擊著點燃了,小心地端到安兒的手邊,一臉邀功地看著她:“看!這不就是炭盆了嗎?”
阿布雖然擔任了族長的職務,畢竟是個少年,不時流露出一些少年的心性。此時他滿臉求表揚、求獎賞的表情,跟達兒小盆友完成一項自以為了不起的任務時的表情一模一樣,果然不愧是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