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獸皮曬在外麵,接觸到潮濕的空氣,肯定會吸收水分的。這樣一來,就達不到晾曬的效果了。
銘聽了她的話,默默地把獸皮又抱了回去,然後從屋裡拿出以前采集的草藥通風。
這樣的好天氣,一直持續下去。陽光仿佛拿出積攢了一個多月的能量,把熱度播撒下去。四五天後,地上積存的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晚上還好,氣溫低,被雪水浸濕的土地,結了冰,踩上去硬硬的。可是太陽出來後,尤其是午後,一踩上去腳陷進去老深,抬起腳來,還會帶起沉重的爛泥。
獸皮做的靴子,防水性不太好,出去一趟整個靴子裡都灌滿了黏糊糊的爛泥,腳丫子在裡麵又冷又難受,好看的:。安兒在這二十多天裡,已經把家裡大小男人,和自己的毛衣織出來了,還用剩的線,每人織了一雙兔毛的襪子。每次達兒小家夥出去,都會淌了兩腿黃泥回來,雪白的襪子糟蹋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安兒看著又心疼,又頭疼。
她決定幫家人弄一雙出門穿的毛窩子。毛窩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農村雪天最常見的一種蘆花草繩編製的鞋子。底為了防潮,是用木頭削成的,而且很高,跟清朝旗人女子穿的花盆底有異曲同工之妙,下雪的時候穿上,雪隻要不深,不會濕了腳。不過,毛窩也有個致命地缺點,就是底子太高,一不小心就會有崴了腳摔倒的危險。
不過。為了出門能夠保持腳的乾爽,她決定編兩雙出來先嘗試一下。她讓阿布幫她弄來幾塊木頭,用匕首削成倒“凹”字的形狀。用來做木底,邊上打了一圈眼兒,然後用蘆花和蒲草,在上麵編著。
開始時,她編了拆。拆了編,怎麼都不滿意。漸漸地,她掌握了編製的方法,慢慢熟練了起來。隻見一雙雪白的小手,在膝頭上放著的木底上,上下翻飛地編織著。那動作那神態,優美如掌上舞蹈……
她先嘗試編的是達兒的小小毛窩,很快一雙深幫圓頭的毛窩便在她那雙靈巧的手上誕生了。她又剪了塊兔皮鞋墊。墊在毛窩裡麵,把自己的手掌塞進去,挺暖和!
這時候,達兒帶了兩腳黃泥進來,脫了鞋子。便要爬上炕。安兒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沾滿爛泥的腳丫子,把他看不出顏色的襪子給脫了。又用葛布沾了熱水,把他的小腳丫子擦乾淨,才一拍他的小屁股道:“好了,可以上去了!!”
跟著達兒在外麵瘋玩了一上午的小猛獁象,見到安兒興奮地用沾滿黃泥的兩隻前腿,抱住她耷拉在炕邊的小腿。頓時,安兒淺色的雪狼皮褲子上,沾上一道道紮眼的泥印子。安兒氣得要拿棍子抽這個毀了她最喜歡褲子之一的罪魁禍首,達兒忙抱住她的胳膊,喊著:“小猛,快跑!!”
小猛獁象不知道自己闖了禍,眨巴著迷蒙的大眼睛,奇怪地看著炕上拉扯的一大一小,以為兩個人在玩鬨,也興奮地往炕上撲,蹄子上的黃泥,弄了炕邊到處都是。
安兒徹底無語了……
達兒見她沒有要懲罰小象的意思,便放開抱著她胳膊的手,指著炕桌上小小的毛窩,問道:“這是什麼?很奇怪呢……感覺像草鞋,不對!草鞋沒有這麼高的底兒……看大小,應該是幫我做的吧?安,這是給我的吧?”
安兒點了點頭,拎起他的小腳,把達兒掀翻在炕上,拿起一個毛窩幫他穿上,道:“這叫木底毛窩,是冬天降雨或降雪時穿的,穿上這個不容易弄濕腳和襪子!關於木底毛窩,還有個謎語呢:‘遠看是座橋,近看是個貓,彆看貓兒小,馱著人兒跑!’”
“木底毛窩?嘿!這底子還真像個橋呢,上麵圓圓的,毛絨絨的,還真有點像貓兒呢!毛窩子穿在腳上,不是馱著人跑嗎?安兒,你這謎語編得太形象了!!”達兒踩著木底毛窩,在炕上走了幾步,差點沒站穩摔了下來。
安兒看出木底上的弊端,讓他脫下來,在前麵的木底上,切了一個斜坡下來,就像鬆糕底的鞋子,鞋底前麵有個弧度一般。達兒重新套上,走了幾步,果然比剛才好走多了。他踩著毛窩,在屋裡嘎達嘎達地練習走路,安兒則繼續坐下來編製著屬於自己的毛窩。傍晚時候,這一大一小,便神氣地踩著毛窩,到處顯擺去了。
你還彆說,有了這毛窩之後,安兒感覺出門方便多了。達兒也因為踩著高底的毛窩,走路注意了許多,不會每天弄兩腳黃泥了。第二天,便有手巧的女人,來安兒家請教這毛窩的做法。安兒在家裡開起了小小毛窩編製輔導班。再後來,泰雅部落大部分族人,都穿上了木底的毛窩,走起路來,嘎吱嘎吱,彆有一番韻味……
PS:姽嫿小的時候,穿過外公編的毛窩,小小的,笨笨的,很暖和,就是當時年齡小,穿上經常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