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二狗的眼神,李二娃也不敢爭辯,隻能抓起來一個又白又大的包子,他輕輕咬了一口,包子裡麵的油水和湯汁灌滿整個口腔,香氣好似在嘴巴裡麵爆裂開來,那種感覺好似成仙了一樣,多少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眼淚都不由激動的掉落下來,“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他一邊感歎,一邊小口小口的咬著包子,好似這是一塊長生不老的丹藥一般。
李二狗看到他的模樣,不由心中酸楚,他雖然笨,可是他不傻,也不知道二叔說的話,到底是不是全是真話。
不過現如今,他更加希望二叔不要騙自己。
人啊,心中總有放不下的牽掛,最終,二叔隻吃了一個包子,剩下的包子說啥都不吃了,李二狗見此也沒有辦法,不過倒是看出來,能夠記掛親人的,至少不是一個太壞的人吧。
李二狗心中還是不忍,又讓老板拿了三十個包子,二叔趕忙阻止道:“不可,不可,這些都可多錢了,嘗嘗味道就好,可不敢再花你的錢了。”
李二狗卻沒有搭理他,讓老板用油紙包好,用草繩捆了起來。
李二娃見此,哎了一聲,很是心疼的說道:“你啊,這麼多錢,還不如買點肉和麵,自己回家做的話,能省下不少錢。”
李二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如果是以前的他,打死也不會買這東西的啊,可如今,他有了道藏金錢,一切都是浮雲的感覺啊。
財大氣粗,不過如此。
此刻二叔拉住二狗的衣袖道:“二狗,如今你也大了,走跟我回家,去把你妹的賣身錢給了你,也算是了卻了我心中的牽掛。”
李二狗沒有推辭,因為他想要知道,二叔到底有沒有欺騙自己,如果沒有欺騙自己,那麼以前的一切仇恨都可以一筆勾銷,畢竟他心中明白,如二叔所說,當年那麼做,也是無奈之舉。
大柳溝,是金水河的一條支流,也是二叔現在所在村子的名字。
就是借用那條小河取的村名。
大柳溝距離天狗鎮不遠,出了天狗鎮隻要走個四裡多路,就到地方了。
大柳溝能有七八十戶人家,是一個小村子,村頭第一家就是李二娃家,遠遠望去,李二娃家住著低矮的草房,外麵有一圈低矮的籬笆,可能是年頭太久,木頭有些腐爛,歪歪扭扭,一副隨時都要倒下的感覺。
李二娃帶著二狗直接來到門口,沿著籬笆查了七步,隨即他就對這處籬笆包裹。
打開包裹,裡麵竟然還有一個木頭盒子,年頭太久了,盒子因為潮濕的關係,都有些腐爛了,想來是埋藏多年的關係。
李二娃小心打開盒子,就看到盒子裡麵躺著的一些碎銀子。
他激動的捧起那些碎銀子遞給李二狗,道:“二狗,叔對不起你,可也隻能如此了,希望你不要太過責怪二叔,拿了錢,日後好好過日子。”
李二狗接過碎銀子,不由鼻頭一酸,算是相信了二叔的話,畢竟這些銀子,完全可以讓他們家過的好一些的。
一念如此,他心中的恨意也就全都散去。
他手裡握著銀子道:“帶我進去你家看看吧。”
李二娃點頭道:“中,中,就是家裡太過窮苦,你不要笑話啊。”
幾人邁步來到房前,他才看出來,房子常年為修補的原因,上麵滿是裂痕,裂痕處填補了一些草棍和泥巴,奈何也是不中,他不由道:“為何,不好好修一修。”
不等二叔說話,小丫頭就搶先說道:“爹爹,天天都要起早貪黑的乾活,哪裡有時間啊,還有所有的東西都是地主家的,不僅僅是一草一木,就是土都是地主家的,不花錢想白用,沒門。
這些填補的東西,還是我和姐姐們一起去河溝裡麵弄的呢。”
二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二叔已經推開門來。
嘎吱!門開了。
屋子裡麵很簡陋,分為兩間,一間是柴房加廚房,可以看到灶台前有一個女子,頭戴一塊破布,正在燒火做飯,鍋裡麵清湯寡水,有一些碎玉米粒,卻是不多,她正把一些野菜扔到鍋裡麵。
此刻聽到門響,或許知道是二叔回來了,頭也沒抬的說道:“他爹,碎玉米買了沒有,米缸見底了,讓你去管我爹在借點錢,你借來多少。
大丫頭下午要出去一趟,你下午就不要走了,把衣服丟給她。”
說完這話,她才抬頭看過來。
還是記憶中的樣子,二嬸名叫金花,身體瘦弱,臉色蠟黃,眼睛很大,或許是營養不良,眼睛有些凹陷下去,雖然當初來二叔家的時候,這個女人天天跟二叔吵,卻從來沒有吼過自己,或許這是她最後的情麵了吧。
金花愣在原地,看向二狗片刻,這才說道:“他爹,這是……誰,老大在外麵惹禍了嗎?”
金花第一個想到的是,是不是家裡的老大在外麵惹禍,人家找上門來了。
小丫頭搶先說道:“娘,這是……這是二狗哥,他來看我們了,還給我們帶來好多大肉包子呢。”
金花這才看到,李二娃手上拎著一大包東西。
可是二狗這個名字,瞬間讓她呆愣原地,好久她才是帶著愧疚之色道:“二狗,不要恨我們,一切都是太窮了,我們也養活不起你們。”
二狗心中多少還是有點恨意的,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進了屋子裡麵。
就聽屋子裡麵傳來清脆的女聲道:“你是誰啊,我沒穿衣服呢?”
屋子裡麵很破舊,一張破桌子,上麵滿是歲月的瘢痕,有條腿還墊著石頭,應該是壞掉了。
除此之外,啥啥沒有,炕上鋪著破舊的涼席,涼席上麵有兩個女孩,躺在被窩裡麵,一個半大小子十歲左右,光著身子在炕上背對著他不知道擺弄什麼東西。
兩床破爛不已的被服,裡麵的茅草都露了出來,這個家,窮的一匹。
此刻他也才明白二嬸剛剛說的話,為啥要把衣服丟給大丫,原來炕上的兩個女孩,歲數十五歲的模樣,全都光著身子呢。
看到這一幕,他鼻頭一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或許二叔當年做的,也不算是錯誤的吧,這幾個孩子,也並不比自己活的強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