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哈佛路08(1 / 2)

08

我確實認識狄俄尼索斯。

並且,他是為數不多家住離我很近的舊神,相距不過兩個街區。

於是在洛基信誓旦旦的擔保下,為了我下周哲學課的作業,我不得不在周六出門,在狄俄尼索斯的公寓樓下與洛基見麵。

“其實去你家見麵也可以嘛。”

試問一下在紐約街頭看見明星是什麼感受?

就是我現在和洛基說話的感受。

他又高又瘦,黑色上衣、收腿牛仔褲,簡單的服裝更是勾勒出長腿細腰,再加上那張英俊到堪比遊戲建模般的臉,站在街頭著實惹眼。

這麼一位帥哥,三番兩次說想去我家……

他肯定在盤算著什麼。

“我其實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我說。

“什麼?”

“這張臉,”我意味深長地開口,“不是你的本來容貌吧?”

北歐神話中的洛基,是個大名鼎鼎的變形者。

在男女之間反複橫跳都是小意思,彆說哺乳動物,昆蟲和魚類都分分鐘變給你看。

變成阿拉貢的模樣有什麼難的,他要是樂意,變成精靈女王凱蘭崔爾來見我也不在話下。

對此,“阿拉貢”隻是揚起一個足以讓萬千少女就此失語的笑容。

“我倒是沒想到,”他笑著說,“希臘神話裡的酒神,竟然就住在這種地方。”

轉移話題,那就是肯定了我的猜測。

這果然不是他的臉。

“等你見到狄俄尼索斯本人就明白了,”我說,“你可……千萬彆驚訝。”

傳說裡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也是宙斯的兒子。

他的生母是誰有不同的說法,我也沒問過哪個是真的。但就從宙斯這邊算,他還是我叔叔呢。

我明白洛基的感歎來自何方。

從神權時代至今,人類可以放棄對雷電的信仰,放棄對火的信仰,放棄對戰爭的信仰,但獨獨不可能放棄對美酒的追求和渴望。

就算普通人飲酒之時不會惦念狄俄尼索斯的名字,然而這天底下的釀酒師,還能比酒神本人更了解葡萄酒的精髓和製造方式嗎?

理論上來講,他不會過的多差。

但——

我和洛基推開公寓大樓的房門。

公寓樓梯破破爛爛,牆壁四周印著亂七八糟的塗鴉,光線昏暗,空氣中還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和所有底層街區一樣,這裡有著陳舊的設施和很差的治安。

說句大實話,能住在我家的附近街區,就知道狄俄尼索斯的經濟水平不是太好。

我帶著洛基來到四樓,停在405的房間。

“我先說好啊,”我壓低聲音,“我也好幾個月沒見到他了,而且昨天發郵件和打電話都沒有給我回應……”

洛基咕噥了一聲,直接敲響了房門。

神是不死不老的,我倒是不擔心狄俄尼索斯出什麼意外。

許久之後,公寓門內傳來了細微聲響。

“進來吧。”

一道好聽的男聲傳來。

我對著洛基使了眼色:“你可彆嚇一跳。”

洛基:“我倒想知道有什麼能把我也嚇——哦。”

他沒把後麵的話說完。

因為當我打開房門時,一切謎團真相大白。

走進狄俄尼索斯的公寓,就像是走到了八十年代。

不是說他老土,不是說他懷舊。

而是他的公寓牆壁上,貼滿了你能叫得出以及叫不出名字的諸多八十年代搖滾樂隊樂人海報。

海報也就罷了,還有堆砌在家具上的CD和紀念品,放在牆角的吉他,以及散落在地麵上的各個樂隊主題T恤。

像皇後樂隊、齊柏林飛艇、大衛·鮑伊等等我能叫的上名字的不過是浩如煙海的收藏品一角,更多的元素我聞所未聞。

並且從狄俄尼索斯展示出來的收藏品來看,比起大紅過的搖滾樂隊,他更偏愛小眾的極端金屬。

一些樂隊海報的內容基本完全進入了我吐槽出來會被鎖文的範疇,不,應該說,讓我這個十五歲高中生看到,狄俄尼索斯就涉嫌犯罪的程度。

是的。

二十一世紀的狄俄尼索斯,是個徹頭徹尾的搖滾人士。

我和洛基走進客廳後,他的聲音從臥室懶洋洋地傳來:“直接進來吧。”

所以我和這位叔叔住的那麼近,聯係卻不怎麼緊密的原因就是,我爸不太喜歡我和他在一起玩。

回過神來的洛基挑了挑眉,而後英俊的麵孔中浮現出驚喜的笑容。

至於狄俄尼索斯的臥室,倒是沒那麼多元素了。

自從認識他以來,臥室牆壁上的海報就一直在增加,風格還極其統一,應該是屬於同個樂隊。

最近的一張是個自由女神手持戰鼓,背後無數軍人剪影的海報,看上去極其硬核。

我問過狄俄尼索斯,他回答過我,但我沒聽清楚。

沒想到的是,洛基一進他臥室,看到當中的“自由女神”當即吹了一聲口哨。

“萊巴赫?”他開口。

這話成功地讓仰躺在床上的狄俄尼索斯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狄俄尼索斯應該是喝了酒,在我的印象裡,他一直是微醺的模樣。

俊美的神明有著無可挑剔的五官和結實高挑的身形,但他一頭搖滾人士標誌性的烏黑長發和晝夜顛倒產生的黑眼圈硬生生破壞了原有的健康。

再加上狄俄尼索斯身上的破洞牛仔褲,以及樂隊主題T,和破舊的牛仔夾克——簡直就是教科書般標準的不良青年形象。

怎麼說呢,帥依舊是帥的,但如果不是我認識他,在大街上迎麵碰見我一定會躲開。

“你知道萊巴赫?”狄俄尼索斯看向洛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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