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惶恐騷亂後,源氏恐懼事情敗漏,這不僅僅顯示自己的無能,更恐怖是因此失去天皇信任。於是,他們提出了獻祭的方法,將純白蘊含著巨大靈力的靈魂獻祭給禁忌之地。可他們沒料到那裡真的封印著八岐大蛇,那個上古凶名赫赫的邪神八岐大蛇,而且,他依然保留著意識。
於是源氏與八岐大蛇之間做了一個交易。
源氏定期進獻給八岐大蛇完美純潔的祭品,作為交換邪神慷慨地賦予他們他的力量。
那力量陰冷、詭祟、充滿不詳之氣。如他主人一樣,那是世間最極致的惡。
源賴光起身,從上方緩步走下來。
手裡是那株盛放潔白的白槿花。
他走向那位陰陽師,對方神情變化,但他直直地往庭院外走。
今夜罕見地雲翳稀薄,露出漫天星星閃爍,皎潔的圓月墜於天邊,夜涼如水。
見源賴光走出房間,眾人才反應過來連忙跟著他的身後。
源賴光望著圓月,頭也沒回輕聲問道:“能看出夫人的下落嗎?”
幾人中最擅長觀星的陰陽師忙不迭地抬頭仔細觀察星圖,原本清晰的夜幕忽然變幻,遠方雲層漸漸聚攏遮蔽上方的天空,黑壓壓的吞噬一切,片刻竟然隻剩下遮擋著的月亮發出虛虛光亮。
“這.......”
“哼,有人在阻止我們窺探命運。”源賴光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不用理會,即便不存在命運指引,我依然和熏有著彼此的聯係。”他撥弄著手裡的花,在原地靜待一會。
時間仿佛停止,萬物失去了自己的存在。
在一片虛無裡,銀發的陰陽師清楚感知到仿佛有一條細細窄窄的線維係著他和另一端,蔓延到很遠的地方。獨屬於他與鬼切的契約感應,也同樣是屬於他和熏的契約。
畢竟她絕對不會舍棄這把刀劍。亦如她身上源氏的烙印無法磨滅,刻入骨髓。他始終會找到他的小姬君,即便隔著千山萬水,即便死亡也無法將烙印斬斷。
任性的雛鳥渴望外界曠闊的天空,卻忘記了隱藏深處四伏的危險。它不知道自己柔軟的羽毛無法抵禦雨水,也不知道細嫩的聲音無法迷惑敵人。
但仍然需要適當地放任它走向未知所憧憬的世界,去親自見見幻想與真實之間難以跨越的鴻溝。
畢竟倦鳥終會歸來,難道不是嗎?
但他的姬君卻很任性,他深諳對方吃儘苦頭也不肯示弱的性子,自降落到如今過去的時間裡沒有任何蛛絲馬跡,鐵了心離家出走的跡象實在令人無奈。
事到如今,他隻能親自去接他的小姬君回家。
牛車叮當行駛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駛離內城。
“啊——”
一聲尖銳痛苦的哀嚎突然響起,隨之一陣躁動,夾雜著混亂攻擊的聲音,片刻後歸於寧靜。
“發生了什麼?”牛車內主人語氣平淡。
“沒什麼大人,有一位陰陽師不敵瘴氣侵害墮落成鬼,已經解決。”車夫恭敬地回答道。
“這樣啊,”源賴光用靈力滋養著花枝,臉上神情冷漠,“可惜了一位優秀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