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他眼睛迅速蓄滿無助淚水。
小孩子回頭求助看著那群大人,他們臉上神情不一,憤怒、無奈、愧疚、驚恐,全都低下了頭。
沒有人願意出聲,然而推倒他的人依然在振振有詞叫囂:“他作為人質是最好的,放過我們,放我們走!”
也沒有人反駁。
小孩子忽然明白他被所有人拋棄了。
不會有人站出來保護他,他們隻想要自救。自救的方式就是舍棄他。
舍棄掉最弱最無力無人看護的他。
沒有人,沒有人願意替他說話。他們都不喜歡他,他們甚至不願意看他長大成為職業英雄,維護秩序保護所有人。
之前想成為英雄的夢想以及被父母訓斥夢想而打在身上的疼痛都像個笑話。
“當然可以,我們很滿意這個孩子。”廣播如同催命符一樣響起,聽聞的群眾都動了口氣。而小孩子驚恐到了極致。
敵人的領頭人伸手提他衣領,將他整個人拎起來。
——有誰
——有誰來救救我!
小孩子忍不住在心裡無聲哭泣,竭嘶底裡地哀嚎,可他因巨大的恐懼四肢僵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麼各位,等到人質到達頂層,到時便可以放了各位。”
沒有人。
塵埃落定。
灰藍色頭發掩蓋披散,小孩子無力地垂下腦袋。
拎著小孩子的敵人一步步往電梯走。破壞電力係統的電梯已經無法運行需要自己走上去,但體格強壯的敵人拎著孩子宛如拎著一隻小貓輕鬆。
小孩子頭發掩蓋著半張臉。在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同時,心裡滋生著無數陰暗徹骨的恨意。
——力量
——他想要力量
他要破壞這一切!!
隨著他念頭愈演愈烈,他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它在身體歡喜,說著同樣的話——破壞這一切。
小孩子抬起手。
“停下!”一聲嚴厲的聲音在寂靜大廳裡響起。
所有人驚愕地循聲望去,隻看見一個長相豔麗出眾的女人站在那裡,鶴立雞群。
她臉上帶著的笑容卻絕不好看,提高了聲音衝敵人喊道:“和那個孩子交換,我來當人質。”
“我是國家科研院超A級研究員淺川森,想必你們也有我的資料,”淺川森傲慢抱著胸,嘲諷冷笑,“我敢說這裡再找不出比我更重量級的人質了。”
她隨著暴動人群下樓,看著這場無聲鬨劇在眼前發生。即便早有預料也不免為人性作嘔,又或者說,她為這個畸形社會作嘔。
這個個性決定了一切的畸形社會。普通人從檢測個性那一刻起就似乎注定了一輩子,被英雄豢養保護乃至於產生習慣,最後變成一群自私自利的人也不出意外。
無論看見多少次她都為之作嘔。於是她站了出來。
從踏進這裡第一步,她便很清楚她不可能活著出去。
回應淺川森的是廣播裡的聲音。
“久仰大名淺川博士,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您,”祂似乎很驚訝,卻透著愉快,“如果是您請求,當然可以。”
“換人。”
敵人沒有動,隻是鬆開了手。淺川森見狀快步跑上前,把小孩子扶起來,輕聲安撫:“回去吧,他們說到做到會放你們走。”
她將小孩子拉到身後,輕推了他一把讓他趕緊往人群中跑。然而小孩子緊緊抱住她。
他露出一雙病態的眼睛:“我不走。”
女人的神情有一瞬恍惚。
她隨之定神,放下下意識抬起的手,剛想說些什麼便聽見廣播愉悅驀然說道:“看在博士麵子上,現在我們就放了各位。”
“聽我們指示,1,2,3——”
“砰——”
三樓憑空發出巨響應聲爆炸,隨之建築下層開始緩緩崩塌,搖搖晃晃支撐著不倒。爆炸所導致的火焰燎原般凶猛燃燒,吐著火信席卷眾人。
眾人爭先恐後地跑向外麵,而敵人們絲毫不管滿目混亂,站在淺川森旁邊的領頭人忽然背上生出一對骨翅,一把拉過淺川森肩膀帶她飛上頂層。
淺川森措手不及,可小孩子反應迅速,他緊緊抱著淺川森被一起帶離地麵。
與此同時,西裝革履的男人也仰頭看著這場盛大的煙火。
他愉快地對旁邊淺褐發小孩子說道:“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