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瑩好似被抽去了靈魂一般,拖著那仿佛灌了鉛的身軀,緩緩挪進房間。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每一滴都似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呆望著那迷蒙的雨幕,沉重的氣息從她身上彌漫開來,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壓得凝固。
“這一連串的打擊,難道真的要讓我放棄嗎?”
她嘴唇微微顫抖,那聲音低得如同從深淵傳來,雙手死死地攥緊,指節都泛出了蒼白。
那些曾經嘲笑她的刺耳聲音,此時在她腦海中如驚雷般炸響,一張張冷漠拒絕的麵孔在眼前不斷浮現,就像揮之不去的夢魘。
她的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一縷鮮血悄然滲出,可她仿若未覺,眼中燃燒著的倔強,似能將這一切黑暗焚燒殆儘。
第二日,夜色還未完全褪去,東方的天空才剛泛起一絲魚肚白。
徐雪瑩的房間便有了動靜,她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驚擾了這世界的寧靜。
廚房裡,徐雪瑩如同對待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又無比專注地整理著糖葫蘆的材料。
她的眼神從未有過片刻的遊離,每一個動作都仿佛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徐建峰被輕微的聲響從睡夢中拉了出來,他睡眼惺忪,腳步虛浮地走進廚房。
當看到徐雪瑩那忙碌且堅定的身影時,他不禁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一旁的鄰居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小聲嘀咕著:“這徐家妹子,也太拚命了。”
“妹子,這麼早又要去啊?”徐建峰打著哈欠說道。
徐雪瑩頭也不抬,堅定地回答:“哥,我不能就這麼被打倒,我得再去試試。”
徐建峰望著妹妹那倔強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長歎一聲:“行,那你小心點。”
徐雪瑩推著那裝滿糖葫蘆的車子,宛如推著一座沉重的山,一步一步艱難地來到了集市的一個角落。
她剛把糖葫蘆整整齊齊地擺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敏銳地察覺到不遠處一個賣菜的大媽正用異樣的目光,好似尖銳的箭一般射向她。
徐雪瑩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微笑,熱情地向大媽打招呼:“大媽,早上好啊!”
那大媽撇了撇嘴,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那聲音仿佛寒冬的冷風,直直地刮向徐雪瑩:“哼,這麼年輕乾點啥不好,非要賣這東西。”
徐雪瑩的心裡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了一下,但她依然強撐著笑容,聲音堅定而溫和:“大媽,這也是一門生意嘛。”
就在這時,一個小男孩像一陣歡快的風跑了過來,那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糖葫蘆,嘴裡一個勁地咽著口水,那模樣仿佛是看到了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姐姐,我想要一根。”小男孩怯生生地說,那聲音小得就像風中顫抖的火苗。
徐雪瑩臉上瞬間綻放出比春日繁花還美的笑容,剛要伸手去拿,小男孩的媽媽卻如一陣疾風匆匆趕來,一把狠狠地拉過小男孩。
“彆買,不乾淨。”那尖銳的聲音像是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劃過徐雪瑩的心。
說完,還狠狠地瞪了徐雪瑩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隨後拉著小男孩頭也不回地走了。
徐雪瑩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就像一幅美麗的畫被突如其來的暴雨無情地衝刷,她的手懸在半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久久無法收回。
心中一陣失落,仿佛墜入了無儘的黑暗深淵。
但僅僅片刻,徐雪瑩便咬了咬嘴唇,像是給自己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她迅速挺直了腰杆,深吸一口氣,再次扯起嗓子,用比百靈鳥唱歌還動聽的聲音繼續吆喝著:“糖葫蘆,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蘆!”
她的聲音清脆響亮,在嘈雜的集市中努力地穿梭著。
然而,路過的人猶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不少人隻是匆匆瞥一眼,便像躲避瘟疫一般迅速離去。
徐雪瑩的嗓子都快喊啞了,那聲音從最初的清脆逐漸變得沙啞,可糖葫蘆還是沒賣出幾根。
周圍的小販們大聲地叫賣著,他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而徐雪瑩的聲音在其中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堅定。
她的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如同珍珠般閃爍。
可她顧不得擦拭,隻是不停地吆喝,眼睛裡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這時,一個穿著華麗的貴婦路過,她的眼神在糖葫蘆上短暫停留,徐雪瑩連忙殷切地迎上去,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夫人,嘗嘗這糖葫蘆,甜得很呢!”
那貴婦卻嫌棄地擺擺手,加快腳步離開了。徐雪瑩的笑容再次僵住,但很快又恢複如初。
不遠處,幾個調皮的孩子嬉鬨著跑過,其中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徐雪瑩的車子,糖葫蘆晃了幾晃,險些掉落。
徐雪瑩趕緊扶住車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孩子們嘻嘻哈哈地跑開了,沒有一絲歉意。
一個老者慢慢走來,徐雪瑩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聲音裡多了幾分哀求:“大爺,買根糖葫蘆吧!”
老者隻是搖了搖頭,歎息著走開了。
徐雪瑩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的希望一點點被消磨,但她的眼神依然堅定,仿佛在說:“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棄。”
路過的人不少,但大多數隻是看一眼就走。徐雪瑩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可糖葫蘆還是沒賣出幾根。
這時,一個穿著破舊的老人走了過來。
他的身軀仿佛被歲月壓彎了脊梁,每一步都邁得那樣沉重,猶如拖著千斤的重擔。
那身破舊的衣裳,補丁密密麻麻,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
老人渾濁的雙眼在看到糖葫蘆的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猶如暗夜裡微弱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