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8.25(修)(2 / 2)

楚溪客反將一軍:“草民聽說滴血可以認親,曹校尉身上不是有刀嗎,不如就讓一皇子和陛下放點血,驗一驗好了。”

“不可!”德妃突然大驚。

楚溪客暗暗一笑,看來,他賭對了。

《血色皇權》中,今日跪在地上被冤枉、被唾棄的人是皇四子和五公主。在德妃一步步的逼迫下,皇四子趁人不備抽出曹岩的挎刀,試圖自戕以證清白。

德妃顯然已經算準了這一步,早就命人在曹岩的刀上做了手腳——因為,這種時候能帶著刀進入獵宮的,除了刺客,隻有曹岩這個禁軍校尉。

結果就是,皇四子雖然被救下了,卻患上了肺癆,沒兩年就死了。

五公主因此恨上曹岩,即便一人正式定下婚約也拖著不肯嫁。

曹岩不知道對五公主是愛是愧,餘生陪她出生入死,為她守喪殉情……

此刻,看德妃的反應,曹岩的刀八成真的做了手腳。她不敢讓那把刀劃破一皇子,所以才驚慌地脫口而出。

然而,這樣的反應在旁人看來就是心虛。

今上閉了閉眼,沉聲道:“來人,將德妃與一皇子拖下去,幽禁長明宮。”

“陛下,臣妾並非不敢驗血,而是不能用曹岩的刀,隻要換一把——嗚嗚……”

賀蘭貴妃一個眼色,德妃就被捂著嘴拖出去了。一皇子根本沒有反應,如同行屍走肉般被拉了下去。

四公主扯著今上的衣袍哭求:“父皇,您聽到了,母妃不是不敢滴血驗親,她說了,換一把刀就可以!阿兄是您親生的呀,父皇!”

今上疲憊地擺擺手,四公主也被拖下去了。

起駕之時,今上不知是有意無意,經過了鐘離東曦身邊,偏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

鐘離東曦一身長袍,端著廣袖,就那麼從從容容地站著,甚至還笑了一下。

楚溪客緊張得要死,那一瞬間,腦子裡甚至已經寫了一部完整的英雄救美戲碼。

終於,今上收回目光,坐上步攆離開了。

今上對心腹內監吩咐:“將那婆子關進掖庭,嚴刑審問,不論生死,隻要實話……還有,老一的血,你親自取。”

他頓了一下,說:“此事不要讓曹岩知道。”

***

後殿。

在曹岩來之前,五公主身上的藥效已經發作了,為了保持清醒,她硬生生用發簪刺破了自己的足底。

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是為了不在明顯的地方留下疤痕,也是為了不讓衣衫沾染上血漬,免得之後說不清。

那種情況下還能思慮這般周全,楚溪客深感佩服。

另一個讓他佩服的人是“皇長子”。

德妃的計劃其實非常成功,當時阿肆也中了藥,而且比五公主的劑量大得多。為了不傷害五公主,他愣是拚著僅剩的一絲清明,殺了德妃派去看守的人,然後自己跳下了山坡。

他不是隨便跳的,而是聽到了山坡下傳來的說話聲,認出其中一人是賀蘭康。

當時,楚溪客派雲飛回去給賀蘭康傳話,賀蘭康意識到不對勁,沒有直接趕往獵宮,而是派人堵在幾個隱蔽的出入口,果然,竟讓他抓到了被德妃的人偷偷帶進來的王婆子。

這個王婆子的確在鐘離家做過乳母,後來被鐘離夫人安排到莊子上照顧意外有孕的侍女,也就是阿肆的生母。

德妃這些年一直監視著王婆子的行蹤,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用上這枚棋子。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王婆子在覺察到被人監視後,就連夜把真正的子女藏在了鄉下,被德妃抓起來的那幾個其實是她花錢買來的,這出戲一唱就唱了十幾年。

王婆子之所以會反水,就是因為鐘離東曦找到了她真正的家人。

剛好,薑紓精通醫術,又提前料想到今日可能會生變,因此隨身帶了各種丸藥,幫阿肆解了毒。

阿肆聽說了偏殿的事,稍稍休整之後就按照鐘離東曦的計劃,帶著五花大綁的王婆子,反將德妃一軍。

……

鐘離東曦和長輩們去掃尾了,楚溪客陪著賀蘭貴妃留在後殿。

五公主撲在賀蘭貴妃懷裡大哭不止。

賀蘭貴妃又氣又心疼,轉而對楚溪客道:“聽說是崽崽找了禁軍,又請了醫女,姨、我替小五謝謝你。”

楚溪客笑著執了執手,試圖還曹岩一個人情:“娘娘客氣了,多虧了曹校尉動作快,護住了五公主。”

五公主突然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瞪向楚溪客:“笨蛋,你都不知道親自來找我,還敢把我推給一個外人,萬一他心懷不軌怎麼辦?”

楚溪客輕咳一聲,看了眼旁邊的曹岩,人家還在這兒呢!

曹岩卻一點兒都不生氣的樣子,還含蓄地笑了一下。

賀蘭貴妃壓下複雜的心情,對曹岩道:“這次小五安全無虞,還要多謝曹校尉出手相助,我賀蘭家記下這個人情了。”

曹岩忙執了執手,不卑不亢道:“娘娘言重了,拱衛獵宮、謹防宵小作亂本就是臣下的職責,無關哪位公主或皇子。”

同樣是不卑不亢,曹岩麵對賀蘭貴妃時與在德妃麵前相比,莫名多了些恭謹又心虛的意思。

賀蘭貴妃想來是滿意的,至少是笑著趕他走了。

楚溪客追了出來,隱晦地提醒道:“曹校尉,聽說您的佩刀是令尊的遺物,這麼有紀念意義,還是小心保管比較好。”

曹岩看向他的目光透出幾分深意,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多謝小郎君提醒,今日之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碰到我的刀。”

楚溪客鬆了口氣,看來他是聽懂了。

想想還挺開心,皇四子沒有因為這把刀死掉,五公主應該就不會再恨他了。相反,曹岩也算救了她一回,五公主會不會對他有一丟丟好感?

這麼大的八卦,楚溪客開開心心地跑去和鐘離東曦分享了。

他也想問問,雲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人說她是德妃宮裡的人,今上竟然也不懷疑?還有還有,今上真的被綠了嗎?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楚溪客打算用一個八卦換兩個問題,小算盤打得可響了。

與此同時,鐘離東曦也在雲浮那裡知道了一個令他驚訝的消息——

自打出了門起,雲浮就一直在暗中保護楚溪客,她親眼看到楚溪客和那個姓林的金吾衛說了兩句話就突然著急起來。

“也就是說,鹿崽並非受了薑先生的吩咐過來救五公主,也沒有在半路聽到有人密謀?”

雲浮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當時我擔心山路濕滑,因此一直跑在小郎君前麵,就算有人密謀,也應該是我先聽到。”

然而,並沒有。

鐘離東曦神色複雜,他的鹿崽似乎有很多小秘密。

“鐘離公子!”楚溪客清亮的嗓音傳過來,然後又壓低聲音叫了一句,“親愛的……”

鐘離東曦當即笑了,就算有再多小秘密,他也舍不得放手了。

他從銀杏樹後麵走出來。

楚溪客看到他,當即揚起燦爛的笑,毫不遲疑地跑過來。

他灼灼的目光,他毫不掩飾的笑意,都是因他而起的,這一發現讓鐘離東曦自豪不已——他已經太久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

“親愛的,我跟你說……”

“鹿崽,咱們成親吧!”

兩個人同時開口。

然後,楚溪客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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