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客道:“那個,先說好了,咱們已經洞房了,就是名副其實的夫夫了,就算你覺得我是妖怪也晚了,反正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鐘離東曦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嗯,你說。”
楚溪客便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講述起來。
這一次,他沒再打算假借“夢境”隱瞞什麼,而是直接對鐘離東曦說了《血色皇權》裡的內容,包括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相愛相殺,還有身邊人的結局。
最後,楚溪客還鼓起勇氣,告訴了他自己的來曆:“我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不是‘奪舍’或者‘靈魂交換’之類的,你可以理解成‘投胎’,中途沒喝孟婆湯,所以我還記得上一個世界的事……”
鐘離東曦麵露異色。
楚溪客生怕嚇到他,連忙強調:“你不信可以去問一了大師,一了大師說了,這個身體就是我的,靈魂也是我的,我沒有占據其他人的身體,也沒有搶走原身的父皇母後以及阿爹。”
楚溪客有點慌了。
鐘離東曦其實可以一直繃著臉,借此套出更多秘密,但他終究不忍心看他著急慌亂,因此反手抱住他,溫聲道:“我信,我都信。”這樣的話,他的與眾不同,他腦子裡的奇思妙想就都能說得通了。
楚溪客鬆了口氣,轉而十分得意地抱住鐘離東曦:“父母出身都是天生的,由不得我選擇,隻有你,是我自己求來的。”
還求了兩次。
三歲那年,楚溪客還是出身高貴的小太子時就看上了少年時的鐘離東曦,十五年後,時過境遷,再次相逢,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一起。
鐘離東曦一時動容,緊緊地把楚溪客扣進懷裡。這一刻,他心裡眼裡皆是失而複得的驚喜,就在一天前他還以為就要失去他了。
楚溪客艱難地從他懷裡拔出一隻小白手,拍拍他的肩:“那個,東曦兄,我知道你一定愛慘了我,但是要克製,昨天在馬車上,你好凶……”
彆看楚溪客嘴上說得這麼坦然,實際埋在鐘離東曦胸前的臉已經紅透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想起了鐘離東曦在馬車上的凶猛……
鐘離東曦也遠遠不像麵上表現出來的這般淡定,此時此刻,這隻健康而充滿活力的小鹿崽緊緊地貼在他懷裡,讓他腦海中不由自主閃過昨日在馬車上,他隨著車輪的律動而呈現出來的可人模樣……
鐘離東曦拚命克製住心頭的悸動,啞聲道:“嗯,我的確……‘愛慘了你’。”
楚溪客呲開一口小白牙,襯得耳尖更紅了。
鐘離東曦揉揉他zuo了一天……咳、馬車的地方,聲音更為低沉溫柔:“上過藥,還是疼麼?”
“揉揉就不疼了。”楚溪客糯糯道。
鐘離東曦的心頓時軟成雲團。
隻是,不等他表達出萬般寵愛,楚溪客緊接著就抬起頭,大大咧咧地說:“我想尿尿。”
一瞬間,時間仿佛回到了洞房花燭夜,楚溪客離家出走前想到的那個無比拙劣的借口。
兩個人都笑了。
之後,彼此解決了一下個人問題,他們才重新回到床上,繼續說正事。
咳咳、彆誤會,確實是在床上,說正事。
鐘離東曦並非不相信楚溪客,隻是細心地從他的話裡揪出了說不通的地方。
“你方才說,林小郎君之所以比我提前知道這件事,是因為他夢到了《血色皇權》中的情節,還和‘主角受’成為了知己——這麼說,書裡的‘主角受’和鹿崽一樣,也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楚溪客聞言一愣。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血色皇權》中根本沒有提到主角受是穿越者,為什麼林淼認識的那個“主角受”懂得那麼多現代網絡流行語以及現代製度?
其實,楚溪客一直有所猜測,林淼應該不僅僅是“做夢”那麼簡單,他很有可能是“重生”。但是,倘若《血色皇權》隻是一本書的話,為什麼作為紙片人的林淼會重生?
楚溪客看向鐘離東曦,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呼之欲出的猜測——
他和主角受,是不是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不可能!”
楚溪客矢口否認:“我才沒那麼渣,我才不會為了什麼‘光複大業’犧牲家人和朋友,更不會利用你的感情。”
鐘離東曦笑著安撫他:“嗯,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洞房花燭夜離家出走,不是嗎?”
楚溪客:“……”
楚溪客笑眯眯:“東曦兄,告訴你一個夫夫恩愛相處的小秘訣,你想不想聽啊?”
鐘離東曦微笑頷首:“洗耳恭聽。”
楚溪客伸出三根手指:“第一,不要翻舊賬;第二,不要翻舊賬;第三,每次想翻舊賬時,就默念前麵兩條一百遍。”
鐘離東曦失笑。
說到最後,上麵的問題還是沒有想通。
楚溪客發揮佛係精神——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專注眼下的事最要緊。
楚溪客往石洞裡看了一圈,問:“這是哪兒?東曦兄該不會打算‘石屋藏鹿’吧?”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囂,有馬嘶,有狗叫,還有小孩子的歡呼和貓貓們的打鬨。
鐘離東曦牽著楚溪客的手走出石洞,說:“鹿崽自己看吧!”
楚溪客隻覺得眼前一亮,恍惚間以為來到了傳說中的修真世界——
腳下是蜿蜒的“天梯”,兩側石壁上開鑿著一排排石洞,石山腳下往近處來看,是綠意融融的峽穀,汩汩清泉淙淙流淌。
往遠處望,是翻湧的險峰與雲海;往近處看,是成群的駿馬與熟悉的貓貓狗狗和……
楚記的員工們?!
為何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