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主治醫師周天民,這是中央醫院特聘的德國專家布克博士,你有沒有感覺好些了?”
“他……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吳秋怡哽咽著,紅著眼睛說道。
周天民醫生看了一眼馬曉光,嘰哩咕嚕的給布克博士說了一句。博士回了一句,然後繼續給馬曉光做檢查。
馬曉光就像一個木偶,任憑兩個醫生折騰。
一係列檢查做完之後,博士又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句,周醫生翻譯著:“博士說:他能醒過來,已經是個奇跡。相對比來說,失憶就算不上大問題……顱內的損傷正在恢複,還需要再拍一次X光片……小王,聯係放射科,馬上安排給病人拍片……”周醫生給旁邊的護士交待道。
“那他什麼時候能夠恢複記憶?”吳秋怡急聲問道。
周醫生用德語也問了一句,博士搖了搖頭。
“也許很快,或許一輩子!”周醫生翻譯道,“大腦是人身體最為繁雜的一部分,很多腦部受傷的患者,要麼一輩子都醒不過來,要麼醒過來也成了白癡,傷者隻是失去了記憶,已是天之大幸……”
兩位醫生走了,病房裡隻剩下馬曉光和吳秋怡兩人。吳秋怡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頭的位置。
“聽到了嗎?馬隊長,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睡下去……好在你還是醒了……”吳秋怡笑了笑,眼睛裡閃著淚花。
馬曉光還是盯著天花板,對吳秋怡的話無動於衷,毫無反應。
“醫生說的對,你不殘不廢,隻是失憶而已,已經是老天眷顧了……”
聽到這一句,馬曉光猛的打了個激靈。
對,自己沒有死,有什麼可絕望的?比起這一世推已經犧牲的自己的隊員們,兩世為人的自己有什麼好絕望的。前一世,他是巴蜀人,記得老家有句老話“最窮不過要飯,不死總要活人……”都死過兩次的人,怕什麼?
車禍是發生在自己給風投公司去路演的路上,車撞上了一輛渣土車,一整車的渣土碎石從天而降,然後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前世讀過小說中的奇跡真的出現了,自己重生了,兩世為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儘管不是以前的自己,也不是熟悉的故鄉,雖然說不上好,也比“開局一個碗”好很多了,希望最後的結局不是“一根繩”就好。
“對,我要振作,既然重新活一次,那就好好活。失憶而已又不是失身。”想到這裡馬曉光心裡一片通達,又沉沉的睡去了。
一夜無夢,馬曉光又複醒來。
“咕咕”肚子不爭氣的叫了,“有沒有吃的?”馬曉光問道。
“有的,有的……”一直守在旁邊的吳秋怡連忙道。
拿過一個食盒,裡麵內容十分豐富,四鶴春的小籠包,劉長興的湯麵,永和園的鴨血粉絲湯……也不知道吳秋怡用什麼辦法弄齊了這麼多的美食。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馬曉光都是一個十足的吃貨,已經恢複了一點力氣的他,化身饕餮,風卷殘雲一般,不顧吳秋怡的勸阻,把整整一食盒早餐吃得乾乾淨淨,萬幸的是吳秋怡擔憂的馬曉光的胃部不適卻沒有發生。
吃罷,看著眼前的殘羹冷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嗎,說道:“不好意思,太餓了。”
“好的呀!好的呀!”吳秋怡紅著眼睛,破涕為笑。
忽然,她像想起什麼似的,轉身衝向了醫生辦公室……
馬曉光又在醫院治療了一周,在中央醫院醫生、護士和吳秋怡的精心照護下,馬曉光雖然還偶爾有莫名的頭疼,但是其他身體各部分都恢複得很好,拿德國醫生布克博士所說“這就是一個生命和醫學的奇跡……”
一日,百無聊賴的休養中。
“咚,咚咚”一陣有節奏的敲門之後,在小王護士的帶領下,兩個身穿中山服的男子走進了病房。
領頭一人身穿灰色嘩嘰中山裝,左胸彆了一枚青天白日黨徽,中山裝左胸口袋彆著一隻鋼筆。
身後一名年紀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青藍色普通中山裝,平頭,身形矯健。
吳秋怡連忙立正,敬禮,問候道:“徐長官好!”
轉過頭,忙向一臉茫然地馬曉光介紹:“馬隊長,徐科長來看望你了……”
馬曉光反應過來,馬上作勢起身準備行禮。
“趕緊躺下,不要拘禮,小吳,小馬恢複得還行?”
“報告長官,基本都恢複了……”吳秋怡遲疑著回答。
“那就好,戴處長委托我來看看你,問候你。”徐科長轉頭笑著對馬曉光說道。
“謝謝戴處長,謝謝徐科長……為黨國鞠躬儘瘁……效忠……”馬曉光脫口而出,應該是前後世兩個靈魂開始融合了。
“唔。不錯,不過也不要苛待自己,為黨國儘忠也要有好身體才行。身體要緊,先休息。”徐科長
微笑著道。
“小吳,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小馬多虧你照顧,”徐科長轉頭對吳秋怡說道。
“沒事,不辛苦。”吳秋怡忙道。
“對了,這是一些營養品。”後麵跟著徐科長的青年這時把手裡拎著的一網兜營養品連忙拿過來說道。好家夥,美國原裝“KLIM”乳粉(就是我們現在的奶粉),彙昌的蜜餞、水果罐頭、新鮮水果,另一邊是一個信封和一個古樸的中式匣子。
青年人說道:“這是科裡的慰問金,另外這是五十年的老山參……”
“五十年的老山參?吃了不會流鼻血吧?”馬曉光心道,當然沒有說出來,臉上是茫然的眼神,還有感激的微笑。
見狀,吳秋怡接過東西,代馬曉光答謝道:“謝謝長官,謝謝各位同僚。吉人天相,馬隊長已經開始康複了。”
徐科長笑道:“那就好,好好休養,一切等康複以後再說,戴處長說了,你是有功的,黨國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馬曉光連忙感謝,雖然這些感謝對現在的他來說有些不明緣由,但是作為前世一個職場的老油條來說這已經是深入骨髓的一種本能。
寒暄幾句之後,徐科長和青年起身告辭,病房裡又恢複了安靜。
馬曉光坐了起來,身體以及開始康複,已經不像剛剛開始的時候那樣廢物一個了。
這些日子修養,通過一些記憶碎片的融合以及與吳秋怡的交流。馬曉光對現在的自己總算了有了一點了解。
魂穿的自己現在是複興社特務處行動科下屬特彆行動組第三隊的小隊長,最基層的特務頭目,小隊連他一共6人,奉命查抄據說有重大日諜嫌疑的一個洋行。
拿到情報以後,自持身手出眾的他身先士卒,帶著兄弟們衝進去的時候,洋行大部分人已經跑了,最裡間辦公室裡,隻有一個該死的日諜居然還在焚燒著什麼,應該是密電碼,磕響了,對是磕響了,日式91式手榴彈,幸好陳武反應快,把馬曉光一把推向了門外,屋裡的日諜和馬曉光的其它隊員一起當然是同歸於儘……
這本來是個非常簡單的行動,為何會這樣?日諜銷毀密碼本玉碎本來也是常事,但是為何一枚手榴彈的爆炸威力如此巨大?此外,為什麼洋行的其它人員都不見了?
現在是1935年,還有兩年,整個中華大地就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劫難,屆時山河破碎,餓殍千裡,生靈塗炭……
馬曉光有些迷茫:“我該怎麼做?”
自己險些喪命的案子現也太多的疑點,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也有太多的事情不知道,馬曉光想著、想著,頭又有點隱隱作痛。
唉,隻有先放一下了,出院之後再接著去找線索吧,既是為自己也是為了犧牲的弟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