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處長駕到(2 / 2)

“嗬嗬”戴處長難得地微笑說道:“你們第三隊此次居功至偉,在破獲春草組行動中起到了最關鍵的作用。更為難得的是不貪不占,繳獲全部歸公,黨國諸君要皆同此心,何愁革命不能成功……案件破獲的過程我已知道,你們都身負重任,就不必在此盤桓,馬曉光留下。”

眾人問候告退之後,馬曉光正襟危坐在戴處長麵前,既沒有扭捏作態,也沒有謹小慎微,就這麼以一個軍人的標準姿勢,平和地坐著。

端詳了片刻,戴處長居然笑道:“嗬嗬,馬曉光,寵辱不驚,逢大事有靜氣……好!”

戴處長和他的校長一樣,是很講究居官得體的,對部下誇獎不是沒有,但是也是分場合、分人,對嫡係和自己人中表現卓越的他們也是會讚揚鼓勵的,但多數情況下惜言如金,不會隨便將“好”字出口的。而且之前馬曉光雖然是黃埔出身,資曆也不差,但脾氣是除了名的臭,而且也是出了名的混,遠沒有現在知進退、明事理,彆說被表揚了,基本上每次上峰聽到他名字都是搖頭,要不以他的資曆,現在怎麼也不會是個隊長。

馬曉光聽戴處長的勉勵,說道:“職部慚愧,此次破獲春草組實數僥幸,起因全係卑職為隊內弟兄罹難和自己受傷尋找真相而起,再則我部兄弟殉難和春草組的案件,目前職部認為還有較多疑點……”

戴處長卻一副不出所料的神色,麵上卻仍然帶笑道:“說說看……”

馬曉光說道:“職部鬥膽猜測,如有不妥請處座訓示”見戴處長沒有不豫之色,繼續說道:“一是卑職隊內弟兄殉難事件殊為可疑,這也是職部複勘調查的起因,二是春草組是井上公館下屬的諜報組織,目前表麵看來是成功破獲了,但卑職認為恐怕不是我們抓的這幾個人這麼簡單……”

“唔,你的推斷和誰說過?”戴處長肅然問道。

“為了保密,職部隻和手下吳秋怡推測說過一句,春草組可能還有幕後……”馬曉光鄭重答道。

“很好,古語有雲,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不過,小馬,你還是太年輕,其實連小吳你都不該說”戴處長教訓道。

“是!職部定引以為戒,不會再犯”馬曉光恭謹道。

“嗬嗬,也不必如此謹小慎微,還是要有一兩個可以信任的部下的……”戴處長聞言,反而笑道。

“那是處座明見萬裡,職部不能及萬一。”馬曉光福靈心至馬上送上馬屁。

聽到馬曉光這樣說,戴處長不禁失笑,說道:“你這個小馬,我等革命軍人,不要搞封建的那一套。”

“是,卑職一定以自當恪儘職守,凝聚意誌,保衛領袖,報效處座……”馬曉光這次倒是真的入戲了。

戴處長也不再和他糾結,隻是一揮手,說道:“也罷,知道你對黨國忠心,對組織也是忠誠的。下一步這條線我準備還是讓你跟下去,其他人我也不放心。這樣……馬曉光。”

“卑職在”馬曉光急忙應聲。

“茲任命你

為特務處行動科特彆行動組副組長,第三隊單列由你單獨指揮,向徐科長彙報,主要任務就是秘密對付日諜,至於其它嘉獎和同仁的敘功稍後也會下發。”

“是。職部必將矢誌不渝,驅除日寇。”這次馬曉光倒是真心實意地表態道。

見馬曉光如此表態,戴處長也是頗為滿意,儘管還是不苟言笑,但眼裡還是有了一絲笑意。

馬曉光打蛇隨棍上,忙向戴處長說道:“處座明鑒,為今後工作計,職部有幾個不情之請,望處座允準……”

“說說看……”戴處長心情似乎不錯。

“一是我部情報員吳秋怡在此次破獲春草組行動中,無論情報分析還是破獲密電碼本,都出力甚多,職部鬥膽將繳獲的一隻手槍獎勵給了她,以期待其繼續為黨國效力……”說到這裡,馬曉光停下來,似乎有些緊張地等待上峰示下。

“唔,有功則賞,應該。此事無需再提”戴處長倒不以為意,問道:“還有嗎?”

“還有就是這次收繳了範賊的敵產,職部不敢擅專,除那隻手槍外,其餘已經全部查封,望處裡安排專人進行處置,隻是之前的隊員殉難,需要撫恤,後來的隊友又都在此次偵破中出力甚多,畢竟都是拖家帶口的……”

“唔”戴處長用濃重的鼻音答道,非是他故意如此,其實是他有嚴重鼻炎,所以經常是有些較重的鼻音。

“有功自當嘉獎,將士為國捐軀也自當撫恤,你也是為大家考慮,這些都自是應當,我會讓總務科安排人和你對接。”似乎是明白馬曉光的心意,戴處長又道:“密室的事情我會專告徐遠道和張衝,不得泄露。密室的物資和敵產處置,總務科會妥善處理,不過放心,黨國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這次你做得很不錯,更是為了保密起見,那個範振邦的私宅,就給你們隊作為安全屋。”

話音一落,馬曉光忙不迭地向戴處長表態自是不提。

戴處長行色匆匆,馬曉光也是知情知趣,客套幾句後主動告退,這不還要給徐科長和張組長留時間彙報嘛。

從戴處長那裡離開之後,馬曉光才感到後背一絲的涼意,原來自己還是緊張了,而後,心裡生出一絲慶幸,戴處長真是深藏不露,肯定在自己隊員裡安插了內線,至於是誰在他心裡已經呼之欲出。

另外,讓他們去對付日諜也正合他意,要是讓他對付紅黨(這本身也不是特務處的重點工作,黨務調查處才是專門乾這個的,但萬一呢?),作為一個後世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他是肯定不會去的,要是對上峰的命令陽奉陰違那就麻煩很大了,一個不好會被送去老虎橋的,大好的特工傳奇就變成民國版越獄了。

懷著七分高興三分忐忑,也懷著三分忐忑七分高興的心情,馬曉光回到第三隊的大辦公室,當然他現在官癮還沒有以後那麼大,也沒開會,坐在辦公桌上向隊員們宣布了嘉獎的消息。

大家自是皆大歡喜,劉大有趁機提出,大家自從一起共事以來由於忙於抓捕日諜尚未一起深入交流,今天恰逢大喜,自是應當慶祝一番。

眾人聞言,當然歡欣鼓舞,眾人商定晚上去新式的“福昌飯店”慶祝,一應費用自然是隊裡承擔,雜務自然由劉大有負責。

剛打完電話訂完雅間,桌上電話卻又響了,劉大有自是乖覺地抄起電話,代表隊裡應答:“喂……你是哦,是小朱秘書……什麼馬副組長?還有吳中尉,李中尉?哦,明白了,時間是?後天上午……好的、好的,一定轉告。”

放下電話,饒是劉大有也是滿臉紅光,向大家通報了馬隊長(啊不!現在是馬副組長了)、吳中尉、李中尉升職的好消息,大家更是一片欣喜與有榮焉。

這裡的升職是銓敘軍銜,不是後來的軍統和國軍的職務軍銜,含金量是很高的!

眾人又在興奮與緊張中度過了一個下午,為何緊張?是工作緊張,不是其它的。春草組雖然告一段落,但是日諜處置、行動報告,自然是一堆事情,和後世的辦公室工作大差不離,其實對於現在的很多人來說,特務工作和洋行職員一樣,一份差事而已,至於後來舉國抗戰,全民皆兵,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無論何人,國家危亡,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那時候的特工工作性質則完全不一樣的,那時候甚至每一則普通的情報,每一個日常的文件,背後都有一名甚至多名特工的鮮血和生命……

當然,除了馬曉光這個先知先覺者或者紅黨誌士及黨國的少部分精英之外,大多數的人是沒有這樣的覺悟的。

他們中大多數的在為自己的兩餐一宿、財米油鹽而奔波,還有小部分沉醉在花天酒地或者卿卿我我之中,沒有人為將來考慮,也不能為將來考慮……

馬曉光看著這些交錯的人影,有些神遊物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恍如回到前世職場周末的下午,要不是腰間的手槍提醒他,他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特工了。

“馬組長,時間差不多了……”劉大有提醒道。

“走了,馬組長,小陸已經去打前站了,我們正好一車。”李申明今天心情不錯,也沒再嘴欠了。

叫上剛剛寫完報告,略施粉黛的吳秋怡,大家上車一路笑鬨著來到了福昌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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