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名看守就收拾停當,重新將沈世南綁在了刑訊椅上,那邊老李也去隔壁又請吳秋怡過來重新開始記錄。
沈世南現在覺得這堅硬冰冷的鐵質刑訊椅簡直是一種另類的享受,坐在上麵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好了,說說吧……你和那些政府裡麵蛀蟲和混蛋的事情不用說,就說你自己的事情還有青龍幫、一貫道……”馬曉光說道。
“沈世南是化名,我的真名是徐冠九,祖上在旗,老姓是滿洲舒祿氏,父親是奉天——就是沈陽人,我母親是日僑名叫,我的日本名字是片山哲也……”化名沈世南的徐冠九還有些心有餘悸地招供著自己的身世。
審訊室裡沒有其他人說
話,隻有吳秋怡記錄的沙沙聲。
“喝點水,說說你和井上日昭。”馬曉光待徐冠九說完。
老李給了徐冠九一杯水,喝了水之後徐冠九臉上似乎恢複了一些生氣。
“我外公和井上日昭認識的時間很早,我是通過我外公認識的井上日昭,由於血統的原因,我肯定比範振邦更受信任,我和範振邦都是在東亞振興會認識的,後來都被井上日昭送去參加了情報人員特訓……最早我是在津門,後來,我們都奉命潛伏在金陵,我負責的紅葉組……彼此獨立,都單獨接受井上日昭的命令……”徐冠九繼續說道。
“至於這次聯係上青龍幫是因為一貫道的津門的一名大護法叫張光壘的,他好像是教主張光壁的兄弟,青龍幫老大龐金寶是他的弟子,他介紹我們認識的,和青龍幫就是這樣搭上線的,大家相互利用而已,他們想趁亂發財順便統一金陵黑道……”徐冠九喝了口水招供道。
“這個是怎麼回事?”馬曉光拿出了那枚刻有揚羽蝶紋的認印。
看到認印的時候,徐冠九臉上卻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說道:“這個印章不是我們配有的,這是貴族的印章,我真的沒見過……”
“好吧,讓他下去吧,”馬曉光看徐冠九表情不像作偽,知道也沒必要多說了,這雜碎再爆出一些和高層有關的猛料自己還得讓吳秋怡幫忙寫報告,不值當。
從羊皮巷出來,老李對馬長官的崇敬又增加了一分,讚歎道:“長官,我算是見識了,這笑也會死人的……”
“這些王八蛋,老子對付他們的手段多得很,這才哪兒到哪兒。”馬曉光恨恨地說道,露出“馬王爺”的本色。
“徐冠九的案子小吳就到此為止寫結案報告吧,有些事情就不是我們應該知道的了……這枚印章的事情以後慢慢查吧。”馬曉光說道。
與此同時,在滬市滬南通源洋行,井上日昭蒼白的馬臉泛出回光返照一樣的紅光,額頭上青筋暴突,潛伏金陵的情報組沒有按約定時間發來安全訊號,剛剛來自陸軍和海軍的情報顯示自己的兩個潛伏情報組已經全軍覆沒,籌劃已久的“炎計劃”業已失敗,金陵的潛伏人員要麼落網被擒,要麼玉碎身亡……自己多年的心血就這樣付諸東流。
眼前手下的頭目們烏壓壓跪了一片,穀口隆介、樋口良智、安田光一……
沒有一個人說話。
這回可是把臉都丟到姥姥家了,精心籌劃的兩個行動都宣告失敗,金陵的潛伏的情報組也被一鍋端——真是慘到不能再慘,關鍵是沒有金陵的情報,陸軍和海軍就不給經費,沒有經費井上公館還混個屁啊。
“這是滿洲事變(九?一八)以來我們井上公館蒙受的最大失敗,陸軍特高課也有損失,都不要當啞巴,說說該怎麼辦吧……”井上日昭強自硬撐,還是中氣很足的說道。
“會長,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是不會屈服的,我請求繼續派遣情報員……”穀口隆介硬著頭皮說道。
“現在金陵正全麵抓捕,派遣特工無異於以卵擊石,會長我們要隱忍。”樋口良智可不會讓穀口隆介好過,左右反正他支持的自己就反對沒錯。
“當務之急還有就是,必須迅速溝通,取得陸軍和海軍的諒解……”樋口良智總算還是抓住了一些要點。
聽著手下的意見,井上日昭穩了穩心神,沉吟片刻,緩聲說道:“樋口君,會後你趕緊聯係陸軍特高課和海軍情報部門,不惜代價獲得他們的諒解,我也出麵會晤一下高層……”
“另外,穀口君,派遣情報人員的事情就暫時不用了,這時候派人去金陵無異於飛蛾撲火,你要反思!”井上日昭惡狠狠地對穀口隆介說道。
“可靠消息,這次對我們情報組織破壞最大的是複興社的一個行動小組,組長姓馬,據說此人非常卑鄙,不講武士道精神,而且手段殘忍,你們都說說怎麼對付這個人和他的小組?”井上日昭恨恨說道。
話音一落,下麵又鴉雀無聲,特戰隊全軍覆沒,連組織的頭號殺手“座敷”淺野俊和他的小組都被一鍋端了,就逃回來一個,還要怎麼除掉這個姓馬的?再派人去那不是肉包子打狗的乾活?
這時,買辦安炳文卻開口說道:“會長,屬下有個建議,不用耗費帝國英勇的武士,就是……”
“就是什麼?”井上日昭撇了一眼安炳文,心想這個棒子能有什麼好主意。
“就是要花一筆錢,中國人有句俗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對付中國人最好的手段還是讓他們自己打自己,所以,屬下建議,通過江湖上放風,懸賞先除掉這個姓馬的,這樣既能除掉他,就算他運氣好暫時躲過追殺,卻也惶惶不可終日……”安炳文恭聲答道。
井上日昭眼珠子一轉,略一沉吟,點頭道:“好,這個辦法不錯,安君,就由你出麵聯係他們的江湖人士,懸賞二十萬日元,我們這邊由樋口君負責此事,這個任務代號——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