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在過著自認單調至極的生活,這種想法恐怕也隻是數以萬計與他同樣普通的人的共識,工作、休息、在無意義的酗酒中打發時間看看夜間脫口秀節目,雖然前段時間他偶爾用以找找樂子的某個節目因為意外停播了,但這並不耽誤他在這信息流中找尋虛無的存在感。
因為看著這些與自身無關的另一段生活,總是會有一種迷幻藥般的陶醉感,仿佛能忘卻現實。
清晨,在住處附近的便利店Agaveho買培根芝士三明治,配上現磨咖啡,這大概是他近年未變過早餐菜單了。
Agaveho的店員在從前還有那麼一個跟他熟識,早班碰見他的時候興許還能聊兩句,現在用的都是附近的大學生臨時工了,不至於讓他還能聽到這一天裡唯一一句“嘿,艾爾頓”這樣的招呼。
這種生活方式是一個內斂的中年男人自己選擇的。
不是很熱衷於接觸他人,對自己的內在也毫不關心,隻是一昧地跟把工作相關的事物做好就掉頭走人,維持這樣的舒適狀態恐怕已經很久了,也從來不會有人指責。
一周前,他的中介給了他一個新的長期工作,到多明尼卡機關學校去當校電工,同時也負責一些彆的裝置的維修工作。
這算是一個閒差,不用過於頻繁的四處奔波,隻要一周有兩天到崗,其他突發情況下電話隨叫隨到就行,一般的電工應該都挺樂意做這回事的。
艾爾頓對這件事內心稍有微詞,隻是也不至於傻到拒絕這種差事。
他從來沒有跟彆人表達過,自己對孩子的恐懼。
七年前,他曾經在幼兒園和小學做過幫工,生性就難以與人接近的人,在這種嘈雜而帶著無數目光貼近的環境裡,他得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暗示自己才能不暈眩過去。
你清楚這年頭的孩子們都是什麼情況,會去問他是不是沒有本事所以不去做更有用的工作而在這帶孩子?這種事放在更早之前聽著都像是脫口秀裡的拋梗笑話,誰知道被進一步地帶進事實,儘管有但並不廣泛。
現在他要麵對的這群孩子卻正是這方麵的叛逆和惡意最茂盛的年紀,興許這隻是他的個人推斷或是臆想,總之,他在到崗的這幾天沒有睡過好覺。
為什麼?
……
“所以你的意思是,第一次到崗的時候,就有個金發的孩子如同電影裡的咒怨一般死死地盯著你?”
梅裡嘴裡叼著筆,平視著麵前坐在台前的男人。
這般反複倒是讓事情看上去變得簡單了不少,像是隻要做兩套心理診斷以及治療就能收到兩份酬勞這樣理所當然的事。
在一旁扶額的c像是想要開口,被梅裡抬手打斷,她看著被唐娜稱為艾爾頓的男子,一臉玩味地說著:“你是不是該回想一下,你難以入睡的這幾天,身上都有什麼異狀呢?”
“我?”
艾爾頓曲過身子撓了撓左後方的肩胛骨,不解道:“落枕倒是挺嚴重的,你想說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