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裡靠在事務所的門口,抬頭看著天色漸陰,不免還是混雜在降雪中吐出了那一口熱氣。
手裡拿著的細煙也並沒有想要點燃的意思,隻是在手上極遲緩地轉著圈。
坐在一旁沙發上閉目養神的c睜開了眼,看到了她這近乎是麻木的一瞬,內心卻反而平靜了下來。雖然不算什麼強有力的保證,但手底的那支旋轉的細煙就能夠代表她現在的心境。
想要用著轉筆的方式讓它旋轉儘量加快,那倒是有點技巧都能做到的事,但想要讓這玩意極緩慢地穩定旋轉就有點詭異了。
並不想戳破其中含義的人,和漫無目的地做著跟備戰無關的事的人,就在這裡靜靜地等待著夜色降臨。
手中的細煙終於兀自停止了轉動,梅裡蹲了下來,輕聲問道:“我這算不算是把火燒到了不該燒到的地方?”
“比起這個,你更樂意被那群瘋子抓去綁在十字架上烤麼?”
c隻覺得問題其實一直都很明了,但感覺梅裡不知是不是從哪方麵揣測自己的心理上出現了問題。
她擦著手裡上隱隱散發著令人不安氣息的指套,毫不在意地說道:“我腦子不算特彆好用,隻知道自己在意的東西就該無責任地去抓緊。當日你帶著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我四處躲藏的時候,會去想我是否能夠容忍你的所謂汙穢之處麼?”
聽到這裡,梅裡略顯扭結的神色上才稍稍綻開了那無可奈何的笑意,畢竟她就像是一部年代稍久遠的電影,不去計較演出手法的話,用直截了當的視覺體驗來感受會是更好的選擇。
她鬆了一口氣,視線仿佛已經穿破了夜空中高懸的雲層直通天際。
人想要做出掀桌子的決定其實並不難,考慮過形勢或是後顧之憂,未知的恐懼恰好可以按死一些不理智的決定,隻是現在情況已大大不同了。
“我會讓唐娜成為出色的法師。”
梅裡轉過了頭衝著c眨了眨眼,笑容中仿佛帶了一絲“你上當了”的這麼一種意味。
“呃,那我呢?”
c多少對於這個決定的轉折有點摸不著頭腦,明明真正因為未掌握魔法而受傷的是她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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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正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過半了。雖然沒有明確的劃定,但在當初逃出警局的那兩個警察的消息散布下,貿德大廈周近的十公裡內已經如同一片鬼域。
隻是怎麼也不會對這麼空曠的城市感到自然,如果說隻是某種程度上的偶遇,從見麵到開始相互廝殺不需要任何通知、不需要顧慮任何人,這大概才是布雷德所樂見的情景。
隻是梅裡並沒有讓他如願的心思,給出這麼一個條件自然是能夠提前布置一些東西了。為了不讓自己的行為變得矚目,以及避免被一些好事的家夥把事情散布到消息流通的內界去,連疏散人群這種本就顯眼的事都不應該去做了。
但她還是懷著某種複雜的心情去做了,雖然不知道理由,布雷德應該也會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感謝她,竟然挑了個這麼甜蜜的幽會場所。
布雷德從大樓以東的霧氣磅礴處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看上去很像現代死宅的連帽衣,套在他那雙目仍舊血肉模糊的臉上遮蔽了本就不存在的視線。
雖然已經想了很久措辭,但感覺到最好還是像之前一樣,沉默著享受這段簡明的刀鋒上的舞蹈。直到他的意識裡模糊地出現了那森冷肅殺的危險氣息的時候,他才讓那扭曲的笑容一點一點地複現於嘴角。
你來了啊。
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在梅裡現身的那個時刻,她近乎於陰影般從他身後鑽了出來,用一道法術氣刃徹底撕開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