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c來說,半夜醒來進入庭院,然後看著梅裡弄出一堆新奇古怪的麻煩,已經是在梅裡向她展露庭院後的這段時間裡的慣例。
單純是夜半對於某個不珍惜自己身體的家夥的提醒,在開門的一瞬間能夠看著足以掀飛整座事務所的爆炸在麵前一瞬歸於虛無,也算是住在這詭異地段裡彌久不見的新鮮事了。
隻是在這一切歸於落定之後,數落著梅裡的那個矍鑠的中年女性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眼神,一瞬間像是有種攝魂奪魄的感觸。
無感而銳利,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往常處於混沌狀態之外的目光也與之類同,但是經受著這種注視還是不免有些惡心。
這如同整個人被活活地剖開肚皮取出內心示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受。
不過比起個人觀感上的難以忍受,現在的情形該當是如何?
拉露恩微眯著雙眼,看著梅裡終於站起身來後,不免雙手抱臂著側身看了看周遭的環境。
雖然眾魂陳列之所的偽裝已然落下,對著這一片紫色花海的景象,內心也感到著一絲撫慰的拉露恩還是勾起了嘴角,說道:“這麼多年,你無論遇到什麼險境也沒有呼喚過我,竟然在這種事上被逼無奈地把我叫出來,真可以說是玩火自焚呢。”
問題已然被拉露恩解決,梅裡轉過頭來摸了摸腦袋上被敲得發疼的位置,幽怨地說道:“好啦好啦,平時的話倒是還好,現在無法拋頭露麵的情況下,我實在不知道把這爆炸轉移到哪裡才能掩人耳目。”
說的時候,梅裡發覺c已經提著個枕頭默默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後,曲身一閃躲過了c的枕頭揮擊後,梅裡對著c埋怨道:“都是因為你,剛剛還有點救的佐爾格的靈體現在是徹底壞掉了,你讓我隻靠這家夥能得出多少的消息?”
c順著梅裡的指向看了眼意識仍然發白的紮克伯格的靈體,把枕頭橫在肩膀上,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沒有聽說過有什麼爆炸會是因為有人旁觀所致的,自己學藝不精彆賴我身上。”
雖然看著兩個孩子拌嘴也略有趣味,但拉露恩的身影已經開始若隱若現地虛化了過去,看來隻是憑依著梅裡的呼喚到來的隻不過是一個分體而已。最先意識到這一點的梅裡,也不知該對這個兒時教導過的師長說些什麼,隻是半抬起了手沉默了一陣才放了下來。
她看著梅裡對於自己即將離開的有些慌亂的樣子,輕聲說道:“你長大了,總得明白事情並非隻有一種解決的方式,總是指望沒有立場的我幫你做些什麼可不行。”
沒有立場麼?這些話反而更像個笑話,在大部分知情於滿月之魔女行動的人來說,若是她不是偏心於梅裡,也不至於為了幫她處理遺留下的那麼多麻煩還不作任何評論。
梅裡當然也清楚這一點,隻是她的心中總覺得同著這麼一個夢幻存在還是存有隔閡,所以一直不肯承認這一點。直到今天失手毀掉了佐爾格的靈體後無法處理,最終隻能落到呼喚滿月魔女來救場的時候,無論如何都得正視這件事了。
隻是偶爾麻煩麻煩她這麼萬能的人又有什麼關係?梅裡的臉上恢複到了先前嘻嘻哈哈的表情,向著已經半身化作碎片的殘影告彆著,這大概也是拉露恩應該樂見的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