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邊際的話語,在隊伍緩緩前行於雪地的過程中消融著,雖然貝卡斯仍然不解賽特的用意,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看到了什麼?”
雪中的神國?還是一些揉碎在記憶中混亂到不知該怎麼描述的人?
自從他跟奧克莉把那群受難的法師們帶回營地後,精神似乎就一直有些飄忽不定。貝卡斯得知了是梅裡的冒牌貨對那些人施下的暴行這件事後,雖然有些感慨,但還是對於時而顯得異常的賽特有些提防著。
畢竟與曾經無論何時都保持著清醒的他有著太大的出入,即便是這種模糊不清的問話,想必他也會給出真切的回答吧?
賽特有些充血的雙眼中瞳孔終於緩緩地緩和了一些,儘管映射的純白未曾改變,但他還是掛著那副略顯悲慘的笑容坦然道:“我看到了一條河流,承載著時間。通天的長徑埋藏於這片雪地之下,但人力此生恐怕都無法觸達。我看到了行星的呼吸,感受到了這片空滯區形成的過程……以及……”
貝卡斯的臉色變得難看了些,這家夥終於承受不住瘋掉了嗎?在沒有人掉隊之前,領頭的兩位隊長之一先陷入了嚴重的幻視之中,這樣的情況可從來都沒有預想過。
隻是當他回過頭想要招呼隊友們停下觀察賽特的異狀時,才突然發覺,剛剛似乎還搭在自己背後的手臂已失去了蹤影,身後原本應有著數十人的漫長隊伍,此刻也隻剩下雪境線內呼嘯而去的純白景色。
這回是換作我了是嗎?
貝卡斯隻感覺一陣激靈,用儘全力給了自己的左臉頰一拳,雖然表現上還是軟綿綿的無力感,但在這種幻覺重複的衝擊之中,他能夠看著麵前仍舊不變的賽特在天旋地轉的視角中不曾變動過的身影,就那樣用著平靜如水的表情看著自己。
“所以重要的並不在於某個特定的人的觀感。”
聲音被呼嘯的風所掩蓋,但仍能從凍僵的耳際得知其的具體形態。
原本被寒冷所麻痹的人體感官,在賽特那虔誠的目光之中像是被赫然打通了一樣,貝卡斯感覺到來到這個徹底的禁魔區域時逐漸失去感知的魔力回路,突然再次與什麼東西產生了聯通一樣。
這種分外異常的變化就讓他自己都感受到了驚訝,先前的各種異常的言語、景色、變化倘若硬要判彆為幻覺尚且還說得過去,但體內真實流動著的法術回路中魔力的感知能有錯誤嗎?
這到底是……
再次定睛之時,貝卡斯猛然從竹條編製的躺椅上猛然坐了起來,再抬起頭觀察周圍的時候,赫然能夠看到溫暖的火焰綻放在壁爐內,劈啪作響的柴火燃燒的聲音不斷回響著,讓他一點一點地憑依著這股白噪音,思索起了來時的狀況。
“我在,隊伍的前麵嗎?”
貝卡斯印象裡,自己在這種行軍中總是在當吊車尾,過度混亂的記憶中能夠提取出來的,反而是他在跟精神極其不正常的賽特對談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