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呼喚(2 / 2)

從那一天他們盯上了我。

路過湖邊時被推進了湖裡,被吊在樹上三天三夜才被人發現救下來,打破了街坊的窗子嫁禍於我,把我和女孩鎖在女廁所裡…甚至是再重複那天的事情。

那天夜晚吃飯時,父親和母親都沉默著動著餐具,稀疏交集的聲音和沉默一樣都凝固在空氣裡。

我輕聲說,我要吃肉。

母親的餐叉晃了晃掉了下來,說,你不是和我信教吃素嗎?

父親依然自顧自在吃他的豬肉,不信神的他甚至都沒往我們這兒看一眼。

我要吃肉。我要強身健體。

沒有語句的邏輯,我這麼說的。

強身乾什麼?去打架嗎?不行,彆跟你爸……

“讓他吃。”

父親站了起來,轉過身在案台上撕下一片生肉丟在我身前,昏黃的燈光映射著狹小餐桌在廚房裡不能再寬闊,桌前僅是剩下他這一句,如同生肉上細菌不斷滋生著那般無聲。

“孩子他爸你瘋了嗎?”

無視母親的勸阻,我把那塊肉掂了起來。

父親空洞而有些凶厲的眼神森然著輕道:“讓我看看你有多麼強烈的欲望去背棄沒有庇護你的神。”

冰涼而惡心的氣味傳至口腔內。

我什麼都沒有再想起來過。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大概被洗胃了。

父親坐在一旁剝兔子皮,發覺我醒了便抬起頭問我,還想吃肉嗎?

我想起生肉的口味,卻怎麼也無法以那種惡心與我所受的欺淩相較。這是生者所無法承受的痛苦……我聽見空著胃袋時自己空虛難受的聲音應允著。

父親聽著,一手拿著一盤熟透的肉塊遞向我,我這才發覺這是熟的事物……看著我狼吞虎咽地撕咬著那個肉塊恢複到剝兔子動作的父親顯露出一個極短暫、細微的笑容。

放棄吃素,改用我父親的菜單不是一件容易事。

自吃生肉感染細菌入院洗胃後,第一個月的時間我便增重了二十斤到九十斤,已經到了這個年齡的正常體重。我開始跟隨父親打獵。

第二個月,又增重了十五斤。

第三個月,當他們再來找茬時,我把他們領頭的孩子打死了。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那一天為何下了重手,不過在我被人製服後人群開始的交談中,似乎也沒有人給過我辯解的機會。

之後的生活活像個沙袋,甚至連沙袋都至少有破損漏光的一天。

醒過來打,打暈後醒。

簡單重複,身體本能性地會在有任何生物靠近時後縮著。

似乎隻是因為我打死了一個貴族。

隻是……

連想法都沾染上自己和他們的血腥開始,那種感覺似乎舊難以打壓了。像灼燙的呼吸,像源自地獄的火舌漸發吞噬了整個視野……

時間開始模糊。

從傷痕和傷痕之間連接的是舊的觸感,正如現在一樣。我掂起頸上的狼牙項墜,恍惚間那個把屍體一樣的我扯下來的中年人似乎還在眼前般。

和他一起出現的,是所有死在我手上的人的麵孔。

我輕輕站了起來,恢複力氣之後輕而易舉地把木牢弄了開來,看著些乎為木門塌陷聲音驚醒睜開眼睛的老頭,我的手向直撥來地上的火鉗,揚手兼著其上的銅鏽直刺得他閉過氣去。

麵對著他頸上漸漸浸染出的暗紅血色,猛而在他噴張出的眼球前映射著我猙獰得近乎非人的麵目。在那兒震顫著雙手的我猛然一手將他的身形整個折到牆角裡去,好讓他死得更通透一些。

瞧,我都乾了什麼……

我看著他漸漸透析出血腥而被穿刺的咽喉,流動著而沸騰於全身的血液似乎從德洛斯人的基因裡喚醒著那些東西。其實本來連掙脫的想法也沒有的,我把手扶在額間,看著地上老頭身周浸染開的血色像滾動的油滴一般凝固著。

其實喝了這碗湯,我也會殺了他。

“隻是你講的故事讓我想起了些不好的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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