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坑(1 / 2)

六零嫁海歸 浣若君 9259 字 8個月前

前往機械廠的路, 是一條平坦而又寬闊的水泥公路。

這一回的小H兵組織裡不僅有雄武會的人,還有文工團的一幫小綠花們,簡直堪稱雄姿英發, 英姿勃勃。

鐘麒是個二十出頭,臉上還有很多粉刺的年青人, 長的高大,英俊, 挺撥,確實挺帥氣的, 現在的年青人們都好駕駛拖拉機,他就在前麵駕駛著拖拉機, 風吹在他紫紅色的國字臉上,一派堂堂男子漢的氣概。

“小娥, 你說你的運氣咋就那麼好,能把咱們鐘麒鐘同學小時候給救了呀, 你原來還一直瞞著不說,你看他現在多感動?”文工團的姑娘馮思雨趴在拖拉機沿止, 對著同樣會在駕駛位上的蘇小娥說。

蘇小娥是鐘麒的對象,也是雄武會的副團長, 當仁不讓的要坐副駕駛,吃最大的土, 吹最大的塵, 臉上的雪花膏已經和塵土混在一起,一張臉又黑又黃的, 看起來格外可笑。

但這個位置代表的可是權力和榮耀, 誰坐誰風光。

蘇小娥抽了抽唇,沒說話。

其實她看好的對象一直是屠正義, 因為屠正義的前途比鐘麒的更好。

但是,屠正義隻是在小穀村見了櫻桃一麵,回到部隊之後,就宣告自己十年之內不結婚,而且,也絕不跟她談對象了,簡直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咋想的。

至於說自己是鐘麒的救命恩人這事兒,現在的蘇小娥也特彆後悔。

當時是因為她偷了櫻桃的高考分數,而她爸隻能改檔案,改不了密封在教育局的高考試卷,為了能拿到教育局的鑰匙,想辦法燒試卷,她才這麼說的。

本來隻是想談談對象,並且從他爸那兒偷到鑰匙,燒了試卷,做個了結的。

哪知道一年多過去了,試卷一直沒偷到,鐘麒還認認真真拿她當救命恩人,還要跟她談對象?

不過轉念一想,蘇小娥的心裡就又坦蕩了,畢竟是小時候的事兒,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鐘麒一門心思隻信她,而且還是她的對象,這時候櫻桃再想翻案救命的事情,以鐘麒的衝動,估計得一巴掌甩過去吧?

但願到時候鐘麒不要打櫻桃才好。

畢竟櫻桃可是她的妹妹,鐘麒真要打櫻桃,她心裡也不舒服呢。

這不,一幫人浩浩蕩蕩,往機械廠走的時候,蘇櫻桃這才開始做自己的準備工作。

廠裡的人基本上都躲起來了,隻有孫緊和湯姆,珍妮三個忙前忙後,在幫蘇櫻桃的忙。

而蘇櫻桃呢,則把家裡的飯桌板子卸了下來,在上麵劃了一個大大的紅色箭頭,就立在自家門前麵了。

然後,才拿紅漆在上麵寫字兒:萬人坑!英靈們的聚集地,亡魂們的歸宿處,革命的鮮血曾經染紅過的地方!

“嫂子,你這是乾嘛呀,為什麼要寫這麼一行字?”孫緊站在她旁邊,一臉迷惑不解的問。

孩子們也不懂,為什麼蘇櫻桃要這麼乾。

就連張愛國都從龔書記家出來了,忍不住問蘇櫻桃:“小蘇同誌,你寫這麼一行字是準備要乾嘛,你準備怎麼應對這件事呢,能不能給我們講一下?”

“領導,您要我講,我具體也給您講不清楚,隻能說隨機應變吧,您趕緊進去吧,彆雄武會的人來了,您一句話說不對,也跟孫主任一樣挨頓打,好嗎?”

張愛國一想也是,不過這回小H兵們要來,他們領導層沒有通知鄧博士,讓一個小女同誌扛大局,他心裡挺不舒服。

彆的忙幫不上,那就替蘇櫻桃搞好後勤工作,照顧好孩子吧。

於是他說:“湯姆,珍妮,到伯伯這兒來,不能再在外麵玩啦。”

兩個孩子其實還是不想跟蘇櫻桃分開,哪怕這個嬸嬸也很可能很快就要送走他們,但兩個漂洋過海來的孩子對於她的依賴,以及,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恐懼是大人們所無法理解的。

但蘇櫻桃對倆孩子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直到看珍妮的嘴皮子上在流血,才恍然意識到,這孩子怕是要憋著不敢哭,咬出來的。

她於是隻好儘量把聲音放溫柔,格外肉麻的說:“這樣,你們先去龔伯伯家呆會兒,估計嬸嬸沒時間給你們做飯,到時候你也在龔伯伯家吃頓飯,好不好?”

湯姆是男孩子,而且聽叔叔說過,嬸嬸也是一個小H兵,於是問:“嬸嬸,你是不是也要去鬨革命?那你以後還會再回來嗎?”

“當然啦,我晚上就會回來的。”蘇櫻桃說。

但是湯姆這種狡猾的小孩子,可不是會一下子就輕易相信大人說的話。

就比如他媽媽,總是跟他說自己忙完了就會陪他,但是直到死的時候也沒有陪他玩過一次。

而且最後那次走的時候,還謊稱自己隻是去上個廁所,讓湯姆好好坐在地上玩積木。

結果等湯姆發現的時候,她和爸爸已經開著小汽車走了。

然後嘭的一聲,汽車爆.炸,他的爸爸和媽媽,就死在了離開他的路上。

這種孩子的心理上是有著一種前無未有的,怕要失去親人的恐懼的。

所以他跳個不停,笑的比哭還難看:你知道嗎嬸嬸,因為你來了,張兵兵都不打我啦,我剛剛開始對這個地方有點喜歡啦,但你要不回來,我可就再也不喜歡這個地方啦。早晚有一天,我會搶光這個地方所有人的錢。”

遙想將來他要成為一個流氓律師,蘇櫻桃本身隻是想免於博士受一場衝擊,怎麼覺得在這一瞬間,自己居然肩負起了,替國家挽回國有資產損失的,英雄一樣的角色中?

當然,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把倆孩子帶到龔書記家門口,就讓張廠長把倆孩子都給帶進去了。

……

轉眼等了半個小時,人還沒來,孫緊已經緊張的不行了:“這怎麼還不來啊?”

“怎麼,你就那麼想讓那些人來革你的命?”蘇櫻桃笑著打趣,問說。

“肚子好痛,我去撒個尿?”孫緊說著轉身跑了。

但過了一坐兒又愁眉苦臉的回來了:“不行,我表哥可是我姨花了五個大洋,讓留了一趟洋的,你呢,又是我介紹給他的,你們倆誰被批D我怎麼著都得一起頂著啊,要不然我們村那些姑娘得怎麼看,戰場上的逃兵?”

不過她一直捂著肚子:“我的肚子是真痛。”

刷刷刷的正步聲從遠處傳來,孫緊正在想自己是跑呢,還是留呢,一抬頭,隊伍已經在自己眼前了。

而她一回頭,才發現蘇櫻桃不知道啥時候,把灰色的外套脫了,現在身上,也是一身綠軍裝。

而她穿著一件藍卦子,在這一行行綠色的軍裝中,就像一隻野雞被放進了天鵝群裡?

救命啊!

孫緊在心裡又嚎了一聲。

“鐘同學,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你們最近過的好嗎?”就在孫緊的注目中,蘇櫻桃刷的敬了個禮,握上了鐘麒的手。

鐘麒,標準的,狂熱的,認為隻要人足夠多,他們這個團體能把革命搞上月球,甚至搞上太陽,讓紅太陽的光輝照萬代,把物理規律當狗屁的那種人。

一把也握上了蘇櫻桃的手:“鼓足乾勁,力爭上遊,我們沒有一刻懈怠過,一直在為了國家,為了人民而奮鬥,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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