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因為最近的生活, 跟原來與毛小英談對象的時候很不一樣,一是輕鬆,二是雖然蘇櫻桃很多方麵都怪怪的, 但做的飯非常好吃, 以及她還小,在很多方麵偶爾出格,但又不是那麼的出格,鄧昆侖想對她好一點,表達一點自己的感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很想跟保劍英聊聊, 並讓她給自己出出主意,感謝一下蘇櫻桃的。
但因為保劍英剛才那句你瘦了, 鄧昆侖的心裡突然就跟吃了蒼蠅一樣。
“鄧博士,關於生活, 關於咱們的行政工作, 我有很多想跟你聊聊的事兒, 咱們是邊走邊聊,還是在這兒聊?”
“不用了, 謝謝你,我很忙, 完全沒有時間跟你閒聊。”鄧昆侖說著,自己先出門了。
保劍英看他沒拿黑胡椒,於是撿起來專門要交給鄧昆侖:“我出差時專門給你買的,小蘇要不會煎牛排,我去幫你煎?”
保劍英一直說自己牛排煎的很好, 但鄧昆侖沒有嘗試過。
他在M國那個女朋友就比他大五歲,成熟的, 漂亮的生物學博士。
其實鄧昆他很欣賞年齡比自己大的女性,覺得她們足夠成熟,有魅力。
但是,關係的親疏他還是能掌握的,而此刻的保劍英,於他,這關係就有點太近了。
“不了,我現在不吃牛排了,反而,大蔥牛肉餃子更合我的胃口。”鄧昆侖咬牙說完,轉身離去。
看著拂袖而去的鄧博士,保劍英一臉茫然:她沒覺得自己說錯什麼話呀,怎麼鄧博士突然之間就生氣啦?
而且博士真的不吃牛排,改吃牛肉大蔥餃子啦,要不然黑胡椒他都不肯要?
再說蘇櫻桃這兒。
張兵兵最近帶著湯姆,倆人倒是玩的很好,而且張兵兵慢慢的也改變了,原來最跟堂哥張冬冬親,現在不了,老喜歡跟湯姆一起玩。
不但不打湯姆了,還老帶他和徐衝衝一起去萬人坑摸魚撈蝦,玩的不亦不乎的。
這天早晨天都還沒亮,他就在樓下扯著脖子喊:“湯姆,我是布奇啊,快下來玩啦。”
“兵兵怎麼變布奇了?”蘇櫻桃總覺得自己從哪兒聽過個布奇,但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兒。
湯姆一臉壞笑,嘴裡叨一塊饃就跑了:“嬸嬸,做人媽媽的人對孩子可不能乾涉太多,要不然我的錢你拿不到喲。”
“我就沒想過要你的錢,不準再出去玩了,你得練毛筆字了。”蘇櫻桃話音才落,湯姆隻剩一個影子了。
孩子總這麼玩兒,不寫字肯定也不行,湯姆那練毛筆字的筆,都已經乾透了。
本身就是個混血兒,櫻桃記得夢裡珍妮說過,他倆上學的時候特彆受同學的排擠,要湯姆在讀書前不認認真真學點中文,估計上了學要更受排擠,那這輩子豈不連流氓律師都沒得做?
而蘇櫻桃的解決方式也很簡單,先是給張兵兵準備了小半兜的大白兔奶糖,一小袋餅乾,然後嚴肅的告訴他:跟湯姆玩可以,但是每天隻能有半個小時,剩下的時間他回家寫作業,湯姆也得寫作業。
糖和餅乾,對於張兵兵的誘惑是無敵的,而聽櫻桃的話,也是他從小就練就的,拎著糖和餅乾。
張兵兵揮手跟湯姆說了聲再見,無情的布奇老大哥,就那麼扔下他的剛剛翹了兩天尾巴的湯姆小老弟,轉身走了。
給嬸嬸拎著耳朵拎上樓,擺在湯姆麵前的,就是毛邊紙和毛筆。
蘇櫻桃自己從小也練毛筆字,再加上她有寫字的天賦,上學的時候沒少因此而受老師的表揚。
給湯姆洗了一支黃瓜,在樓上找了找,翻到一支毛筆,蘇櫻桃遞給了珍妮,也給她一支黃瓜:“你們倆得一起練字,尤其是你,珍妮,你也不能每天喂雞喂鴨子了,要好好練字,等明年開學,我送你去上學,好不好。”
“保姆不讓……女孩不能學,要被打。”珍妮居然說。
“放屁,你沒看到保姆昨天也差點讓我給打了?這證明她說話沒我管用吧,而且嬸嬸也是女孩子,你看看嬸嬸寫的字。”蘇櫻桃說著,提筆在紙上寫了一首《登鸛雀樓》,洋洋灑灑,那字是真漂亮。
“我也要字,嬸嬸寫的中國字真好看。”珍妮都給蘇櫻桃感染了,頓時接過了筆來。
毛筆字可是國粹,讓這倆孩子多練一練,就湯姆來說,以後老師一表揚,他不就在國內有歸屬感了,而珍妮也會多幾分自信吧。
這麼一想,蘇櫻桃覺得自己雖然也隻是個小女孩,但還是很懂得因材施教的。
秋葉金黃,蘇櫻桃搶來的布又多,她坐在倆孩子身邊,先看紅.寶書,看書看累了,就做會兒針線,替倆孩子縫夾衣。
現在還沒到上棉花的時候,不過博士有特供的棉花票,可以不用操心倆孩子的棉衣,而她自己的棉衣,就得她來想辦法了。
不過,對麵徐衝衝喊了兩聲,湯姆就坐不住了,屁股癢癢著就想跑。
“要是珍妮能寫兩頁,湯姆能寫十二頁,今天一人加一顆糖。”蘇櫻桃放下手裡的□□,不動聲色的說。
湯姆雖然嘴裡叫著大白兔遠遠沒有巧克力好吃,但是那屁股不就又坐下來了。
隔壁的徐主任,是一到下班時間就回家的,而今天,特意在蘇櫻桃家門口停了下來:“小蘇同誌,你那篇稿子特彆有深度,也有思想,《奉獻》二字抓的好,我們已經決定,登在十一國慶節的板報上了,你還有五毛錢的稿費呢。”
徐嫂子也在外頭,看丈夫樂成那樣,眉頭就是一皺:“櫻桃居然有這能耐?”
“哪裡,我不過隨便寫寫,肯定是徐主任替我修改了一下稿子,才能上板報的吧?”蘇櫻桃笑著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該捧彆人的時候就得捧。
其實徐主任隻幫櫻桃挑過幾個錯彆字,但這會兒不就得向妻子挑挑眉:看你愛人多厲害,能幫博士夫人改稿子?
好吧,徐嫂子的心態立刻平和了:“櫻桃,以後你多投投稿,反正有老徐幫你改稿子,是不是?”
投石問路,這是直接打到任督二脈上了。
本身的蘇櫻桃文筆沒那麼好。
但是夢裡的蘇櫻桃,因為在監獄裡不服管,天天關禁閉,寫檢討,居然寫出了經驗,而且蘇櫻桃名為《奉獻》的文章,本身其實沒啥中心思想,摘抄的全是領袖語錄,抒發的又奉獻胸懷,恰合現在的年代風氣,所以才會被工會選到版報上。
她真沒想到,自己華而不實,滿篇語錄的稿子居然能登到廠版報去。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要是往秦州、首都的報社投幾篇稿子,也有登報的機會?
要是能多幾篇稿子登報,她在廠裡的影響力不也就造起來了?
說乾就乾,這不,倆孩子在認真的寫毛筆字,蘇櫻桃也擺開了稿紙,就開始寫稿子了。
一稿多投,一稿多用,在現在這個年代,文化人們老實的根本不想到。
但蘇櫻桃可以啊,畢竟在她夢裡的那個未來,文化人都是這麼乾的。
至於稿子,也不需要太深刻的中心思想,總之就是熟讀語錄,然後圍繞語錄為中心來寫,篇篇都差不多的,她一下子就寫了七八篇出來。
“小蘇同誌,你是能未卜先知吧?”樓下突然響起這麼一聲,蘇櫻桃抬頭一看,湯姆和珍妮為了一顆大白兔,還在奮力的寫著毛筆字,外麵天都快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