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要公開演講的時間了。
八個入圍工廠畫的展櫃效果圖已經全陳列出來了,當然,大廠家帶的可是專門的版報畫家畫的,並不比博士的差。可以說各有特色,不分伯仲。
等大家看完,就是入圍的幾個廠長上台講話了。
吳醫生一開始隻是站在外頭看熱鬨的,這會兒索性進了院子,擠在人群中看熱鬨。
現場的廠長們幾乎都四五十歲,男同誌占了一大半,女同誌本來就少,一看蘇櫻桃這麼年青,漂亮一個女同誌上了台,當然都得竊竊私語幾句。
“這絕對是後門,是關係。”吳醫生悄聲,跟身邊一個人說。
這人倒是搖頭了:“那倒不會,多少人盯著廣交會,幾個部門聯合舉辦,8萬塊能救活一個廠子,沒人敢走後門,咱們聽聽她怎麼說吧。”
吳醫生於是翻了個白眼,她已經準備好要寫舉報信了,蘇櫻桃就等著吧。
要演講的時候,蘇櫻桃也是謙讓,讓彆人先講,故意把自己押在了最後。
因為她一直站在台上,也一直沒說話,長的又漂亮,一直是笑眯眯的注視全場,這麼一個端莊,大方,溫柔的女同誌,幾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誰都想知道這位年紀輕輕的,沒有任何背景實力,看上去很漂亮的女同誌會說什麼。
當然,關於說要多帶產品,好好裝修自己的展台,積極銷售,以及表功,說要賣十萬,二十萬這樣的大話,前麵幾位廠長都已經說過了,照例,大家覺得,蘇櫻桃肯定要誇一誇自己的展台。
誰知道她一張嘴,卻說:“同誌們,雖然展位有限,我們每家隻有兩個平方米,但我覺得我們所有人的產品,兩個平方米是擺不下的,對不對?”
那當然。
大家都有的是產品,都想賣給外商,一家廠子隻有兩個平米,誰不苦惱這個?
“我們秦城輕工廠的思路是,我們要問籌備委要一個舞台,回去之後我們就會準備關於敦煌的節目,到時候在舞台上表演,讓來的客商們先來了,看一回表演,了解敦煌,繼而對我們的產品感興趣,再達成銷售。”蘇櫻桃又說。
這個年代除了樣板戲和電影,幾乎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搭展台,搞節目表演,這個夠新奇。
不說工業部的領導們,首先台下的廠長們就覺得很有意思,漸漸有人鼓掌了,還有人在喊:“這個想法好。”
後麵坐著的,王部長、龐部長,以及熊部長那些人也在交換意見。
彼此都認識,而且都認識蘇櫻桃,本身這些人就很欣賞蘇櫻桃,這時候也開始鼓掌了。
但是這還遠遠沒完呢。
蘇櫻桃把自己準備好的小玻璃拿了出來,先給台上幾個大廠的廠長們一人發了一顆,然後說:“這是我們廠生產出來,準備要贈送的禮物,隻要有客人購買我們的產品,我們就會按比例贈送一些,成本並不大,十顆的成本才不過一毛錢,但是你們看看,裡麵的敦煌飛天是不是很有意思。即使客商們這交不買,他們拿到這個,也會想著我們的產品,對不對?”
因為台上的廠長們都拿著玻璃球,眯著一隻眼睛在看,台下的廠長們也伸手,一個個的,都準備要要了。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既活潑又熱鬨。
完全不是剛才大家都刻板著臉,既緊張,又局促的狀態了。
“你們大部分生產的都是煙酒糖茶類的產品,其實我建議生產食品的廠家,不防設一個品嘗台,備點散煙,打開幾瓶樣酒,茶葉廠準備一些精美的茶杯,泡一點茶,給外商們品嘗一下,你們覺得呢?咱們華國有句俗話,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伸手不打笑臉人,趁對方品嘗的時候做介紹,說不定會更容易成交生意呢?”蘇櫻桃又說。
來看熱鬨的吳醫生完全聽不懂,目瞪口呆。
在場的廠長們,都是國營廠子,一直都乾的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工作。
品嘗,介紹,其實是銷售中最簡單的促銷方式,但一經提出來,不論台上台下,所有人居然集體點頭,還有人紛紛說:“這個好,我怎麼就沒想到?”
“好,這個提議好,謝謝這位蘇廠長。”有人高聲喊說。
還有人說:“我們今天就去買茶杯,讓客商在買之前,先品嘗我們的茶葉。”
“這個提議好!”
“謝謝你,蘇廠長。”
且不說台上,台下此次彼服,全是感謝聲。
但是鄭霞著急啊,蘇櫻桃講了半天,一直是在幫彆的廠家出謀劃策,提高銷售額,這聽起來,是在長敵人誌氣,來自己威風。
而且她一直沒講到重點,就是那八萬塊!
不過就在這時,蘇櫻桃話頭一轉,乾脆往前兩步,伸手抱拳,就朝著台下說:“同誌們,我們輕工廠是個剛起步的廠子,雖然我們的產品特彆受外賓的歡迎,但苦於沒有資金,無法擴大生產線,所以籌備委的八萬塊對我們非常重要,大家就不要跟我爭了,把這筆錢給我,好不好?”
瞬時,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
義務反貪員吳醫生驚呆了。
台上的領導們也驚呆了。
一眾廠長們更是目瞪口呆。
廠長們也是來要錢的,誰不想要8萬塊的扶持資金,能答應她嗎?
但過了一會兒,有人在台下喊了一聲:“我不反對!”
還有人緊接著說:“我同意。”
而台上那幾個,則是蘇櫻桃的競爭對手。
他們也想要錢,而且都商量好的錢該怎麼花了,這時候蘇櫻桃問他們要錢,怎麼辦?
熊部長和王部長對視一眼,可以說他們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但是從來沒見過蘇櫻桃這樣兒的。
她就這樣直白的問大家要錢,能要到嗎?
幾個國家老字號大廠的廠長們,蘇櫻桃轉身,笑著一個個握手,開門就見就問:“您同不同意。”
廠長們一人手裡就一顆小玻璃球,但是拿人手軟,而且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時候還能怎麼辦?
大家隻能點頭說同意啊。
而且彆的廠長們心頭在滴血,但還是得跟蘇櫻桃握手:“好好乾,努力乾!”
“一定要努力,把那八萬塊錢,用在刀刃上。”心簡直要爛了呀。
所以有什麼走不走後門的,蘇櫻桃連領導都給架空了。
她隻憑一張嘴說動全場,一全場所有廠長們的呼聲下,用民意拿到了八萬塊。
而她去部長們麵前拿存折的時候,在場所有的廠長們,居然還在齊聲給她鼓掌。
吳醫生目瞪口呆啊。
但同時又啞口無言,她該說什麼?
她從來沒見過這種事情。
這就夠叫吳醫生鬱悶了吧,但是,等她回到家,還有更叫她鬱悶的事兒呢。
要知道,自己家的孩子當孩子王,隻要不耽誤學習,家長並不反對。
哪個媽喜歡孩子天天被人打的嗷嗷叫?
又有哪個媽不喜歡兒子從小帶著一幫小屁孩兒,雄赳赳氣昂昂當大哥的?
而劉小武在部隊家屬院裡,一直可都是當仁不讓的孩子王。
至於鄧長城,就是個天生挨打的慫貨。
但今天,吳醫生才進院子,走了不遠,就見她兒子跟在鄧長城的屁股後麵,屁顛屁顛的,不知道在問著才能。
關鍵是他的肩膀上,還架著蘇櫻桃生的那個小短腿,兩隻手捉著兩隻小胖腿,一口一聲,居然在喊鄧長城叫大哥?
“大哥你好好講嘛。”
“大哥你等等我。”
“大哥,哥哥,長城哥哥,我聲音是不是太大了,這是不是沒素質的表現?”
這部隊家屬院的天什麼時候變的?
鄧長城他憑什麼就能做所有孩子的大哥?
作者有話要說:吳醫生:我現在就是懵,非常非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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