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來得猝不及防,謝邑頗為尷尬。
五年前……五年前大婚那晚,他好像的確說過這話。他作為雲都唯一的王爵,娶了個最低等的商戶女,一場婚禮下來,不知道受了多少嘲笑,聲望下降,心裡憋著火兒,才會對她惡語相向。
都是紅色的衣服,都是一個人。
給他的感覺卻截然相反。
五年前是牆上的一灘蚊子血,五年後成了心頭的一塊朱砂痣。
“往事就不必再提了。”
謝邑給自個兒找台階下,“以前確實是本王對你不夠關心,你跟本王回家,以後我們夫妻二人關上門好好過日子。”
這樣的美貌,再加上這樣的財富。
他也不是不可以。
謝邑站起身,他沒有攝政王高,也就剛到一米八的樣子,身材偏瘦,有書生的清臒,文人的風骨。步雲履,踩在厚厚的氈毯上,他走向自己名義上的正妃,想要牽她的手。
慕聽雪敏捷地後退一步,躲開了:“王爺自重。”
謝邑不敢想信:“自重?”
他牽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婦兒,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麼?怎麼就不自重了!
“一代新人換舊人,您還是和離側妃關上門好好過日子吧。”慕聽雪擺出明顯的拒絕姿態。
“衣服穿舊了她貼身,人用舊了她貼心。”
覃嶺王不退反進,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王妃以為呢?”
謝邑是聰明人,太明白此刻的處境了。
賑災的任務辦得不好,被晏太後和聖上斥責,災民大批量凍死餓死,朝廷的銀子又撥不下來,他已經陷入絕境,唯一能帶他脫離困境的,隻有眼前這個女人了。
離家那邊,也在使力氣,幫他在內閣周旋,另外給了四十萬兩銀子填補簍子。
但遠遠不夠用啊!
這個簍子,就是無底洞,彆說四十萬兩了,四百萬兩都填不平。
“王爺沒穿過,也沒用過,怎知貼身又貼心,不過是你個人的臆想罷了。”
慕聽雪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反正她是不會繼續甘心做覃嶺王的錢袋子,被他吸血了。
“你是怨我不圓房?”謝邑唇角上揚,“雪兒,你放心。”
“圓不了一點,我性冷淡。”
慕聽雪打斷了他,嫌棄得很,是個帥哥沒錯,擱在21世紀娛樂圈也是能秒殺頂流的存在,但撩起來實在太油了。
謝邑:“……”
性冷淡這話,是一個女人能說出來的麼?像話麼!
她怎麼能這樣嫌自己?
慕聽雪問正事:“和離書簽好了麼?都拖那麼久了。”
謝邑頭疼,額角的青筋突突的跳:“燒了。”
慕聽雪淡定的很:“燒了沒關係,臣妾這裡還有。”拉開了抽屜,十張一模一樣的和離書,遞了過去。
“你——”
謝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慕聽雪親自幫他磨墨,準備好了上號的狼毫筆:“這麼重要的離婚文件,肯定要存備份的啊。來,彆磨磨唧唧的,早簽早自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