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聽雪一直覺得,那種把惡意掛在臉上的,比如南宮心慈、劉杏之流,隻能算是下乘,反而容易對付;難對付的是笑麵虎,表麵友好滴水不漏,實則綿裡藏針,陰的一比。
果然。
南宮淺淺此言一出,藏寶閣的年輕侍者就給放行了,恭敬有禮地道了一聲“覃嶺王妃,裡麵請”。
而周圍的貴客們,看慕聽雪的眼神,悄悄改變,似針一樣,蔓上敵意。
牝雞司晨的太後,霍亂超綱的攝政王,惡首巨貪的外戚晏氏一族。太後是個護犢子的,但凡是參晏黨的折子一律駁回,參晏黨以外朝臣的折子,一律嚴懲!這就導致,除晏黨之外的人,都恨她,恨攝政王。
“覃嶺王怎麼娶了個這樣的女人,跟晏黨結交。”
“覃嶺王可是朝廷清流一派的領軍人物,跟晏氏外戚勢不兩立。這女人投靠晏黨,還要用王爺的名聲地位,進入藏寶閣,真是絕了。”
“難怪要和離呢,王爺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
周圍竊竊私語,小話說得很難聽。
南宮淺淺拉住了慕聽雪的袖子,一副幫她幫到底的模樣,對著周圍道:“你們快彆那麼說,表嫂是個好人,她幫助王爺表哥賑災有功。”
“南宮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心胸如此豁達,什麼人都幫。”
一位清流四品官歎息,看向南宮淺淺的眼神,滿是憐惜和敬佩,“難怪能寫出‘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無人不識君'這樣的佳句來。”
慕聽雪:“?”
什麼玩意兒。
她念給秦小侯爺應付作業的詩,怎麼就成了南宮淺淺的佳作?
這個發展也太魔幻了吧,見過冒領功勞的,還是頭一次見隔著兩個平行時空,強行偷詩的。
南宮淺淺羞澀一笑:“大人見笑了,隻是即興拙作。”
這等於是變相承認了。
慕聽雪看向她,滿臉驚訝,言語之中充滿崇拜:“表妹,真的是你寫的?真不愧是雲都第一才女,這份詩情定能流芳千古。”
南宮淺淺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沒錯。”
慕聽雪比了個大拇指,然後真誠發問:“那表妹和秦小侯爺關係一定很好吧,否則怎麼會把如此佳作相贈,幫助他在邵司業的送行詩會上拔得頭籌?”
南宮淺淺臉上的笑意一僵。
秦小侯爺是什麼人,是攝政王晏泱的親侄兒!
妥妥的晏黨!
慕聽雪一轉頭,對著同樣僵硬的南宮心慈又道:“婆婆,看來南宮家喜事將近了。未曾婚配的年輕男女之間,互贈詩詞……”
南宮心慈那個嘔啊,厲聲嗬斥:“你給本王妃住嘴!”
慕聽雪以手掩唇,如甘露般純淨的眸子裡滿是無辜:“啊……我說錯什麼了麼。”
南宮家雖然表麵上是中立,不參與晏離兩派的鬥爭,但自從攝政王晏泱斬首了一位南宮家子弟擔任的巡撫後,平衡的天平已經悄悄傾斜了。
上個月,南宮大司徒還因為政務失察,被晏太後罰了三年俸祿。
“不是的,表嫂你誤會了。”南宮淺淺慌了,好似受了天大的汙蔑一樣,委委屈屈道,“我與秦昭意素絲無染,那首詩贈予他,沒有彆的意思,更無關男女之情。”
女兒家的名節最重要。
她不能因為冒領了個功勞,就把清白給搭上了,她還沒議親呢。
再說了,她可看不上晏芸的兒子,家裡頭是打算把她送進宮,給小皇帝當皇後的,小皇帝十五歲,她十六,剛剛好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