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像她兒子?
他明明跟她差不多年紀!
慕聽雪覺得他就像一隻炸毛的小獸,忍俊不禁道:“行了,趴下吧,這是為了你好,預防你被傳染。”
仁卿與她對峙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萬分屈辱地趴在了軟塌上,被她扒了褲子,露出挺翹白皙的某個部位,青黴素針紮下去的那一瞬,仁卿公子麵紅耳赤,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了。”
慕聽雪拔了針頭,用一個棉球,按住了針孔。
仁卿忙不迭地把褲子提了起來,轉過來,眼圈微微發紅瞪著她。
慕聽雪:“……喂,彆一副我把你怎麼樣了的樣子,隻是治療打針而已。”
瀟湘水雲閣的小公子,都這麼純情的麼?
印象裡,這類人應該是長袖善舞,很會討好女性,嘴甜如蜜,跟現代的牛郎、男公關一樣。
“多少錢?”
仁卿詢問診金。
慕聽雪想了想:“收你十文錢吧。”
一針青黴素是很便宜的,在現代,也無非幾塊錢一支,貴點兒的醫院,也不會超過十幾二十塊。她自己開藥店的,青黴素更是幾毛錢進貨。
病人是底層煙花女子,窮困潦倒。琴師這個性格,在瀟湘水雲閣那種地方,肯定也是不討好的,過剛易折,容易得罪人,賺不到什麼錢。
“隻要十文?”
仁卿滿臉的不可置信,以為自己幻聽了,“這麼便宜。”
就連之前神婆賣給他的沒用符水,都要了一兩銀子,他東湊西借,才付上了。
“嗯。”
慕聽雪點頭,“一共十針,連續注射十天。”
仁卿愣住,腦袋裡轟的一下,十文錢,十天的治療費?不是一天?
他忽然想起了織錦樓門口那對老夫妻的話,脫口而出——
“你這樣,不會虧得傾家蕩產麼?”
慕聽雪再也忍不住,大笑出來,她拍了拍琴師的肩膀:“哈哈哈,彆擔心,暫時不會。我不賺窮人的錢。”
仁卿紅著臉,定定地瞅著她。
他準備把師父給抱走。
“哎?你乾嘛?不要胡亂搬動病人。”慕聽雪製止。
“我帶她回去,明兒再來。”仁卿不好意思占著她的床,診金都收得那麼便宜了。
“哪兒都彆去,你的音師父得住院,不能隨意搬動。這十天,都不要讓她離開這個房間。”慕聽雪表情嚴肅了起來,“也方便我隨訪跟進病情,檢查她的心率,確定是否有其它心血管並發症。”
仁卿一時之間,感動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十文錢啊!用了人家那麼多藥,挽救了師父的性命,還要住人家那麼好的屋子十天,他都覺得愧疚!
慕聽雪下樓去了:“鴛鴦,多準備一份午膳過來。”
“好的,大小姐。”
很快,鴛鴦就回了一趟長樂園林,提著豐盛的食盒過來了,是慕大小姐以前交代過的營養餐。
當鴛鴦看到二樓房間裡的仁卿和女病人時,不由得一愣,壓低了聲音道:“大小姐,你怎麼收留了瀟湘水雲閣的人?”
“他們又不是自己願意在那種地方的。”
“可——那女子得了那種病……”
“雲都的風塵女子,哪個不是被迫。”
榻上,女病人纖長的睫毛微顫,單薄的眼皮緩緩睜開一線,艱難地往餐桌的方向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