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泱把仁卿,帶上了馬車。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了右丞相府,慕聽雪也跟著一起來了,觀賞了一出認親的好戲。
晏錫她見過,是個愛喝酒的帥大叔。晏明月也見過,是個像林黛玉一樣的病西施,吃了自己的抗結核藥氣色已經好了些。
右相府的女主人,也就是她的嬸嬸,瑤國夫人牧楚瑤,是第一次見,四十來歲,算不上什麼天姿國色,但是那種毫無攻擊性容易令人產生好感的長相,眼中不乏精明,持家一把好手。
“拜見長公主殿下,攝政王。”
瑤國夫人很熱情,看長公主的眼神裡充滿了濃濃的友好,“在皇極門的時候,就遠遠地瞧了一眼,就像仙女兒一樣。如今近看啊,果真是天人之姿,不愧是太後娘娘的親生閨女。”
作為長輩,還給了節禮,一對十分稀有的紫羅蘭翡翠鐲,套到了慕聽雪的手腕上,“虧得長公主殿下回來了,這十五年來,可讓家裡人好找。小時候你最喜歡跟明月玩兒,南業也常去清鳶閣給兩個妹妹捉小雲雀兒。”
晏明月是當時,晏太後給長公主選的伴讀之一,兩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很是要好。
“讓長公主殿下見笑了。”
晏南業穿著厚厚的皮草,他個子有一米八,相貌也不錯,但由於天生體弱格外瘦弱,瘦到顴骨都很突出那種,文質彬彬的,沒什麼血色的唇邊掛著溫柔的笑意。他是正四品文官,相當於副部級,親切穩重八麵玲瓏,前途無量,不出意外是要接右相的班。
晏泱跟親戚打完招呼之後,就把仁卿那隻紅翡觀音牌遞給了晏錫。
晏錫非常震驚,他反複看著那信物,又仔細端詳著琴師仁卿那張跟自己年輕時頗為相似的臉:“你娘呢?”
仁卿垂眸,聲音很冷清:“去世很久了。”
晏錫滿臉悵惘,一聲長歎:“是我負了她。她懷孕竟然沒告訴我……”
瑤國夫人臉色轉白,笑容也很勉強。慕聽雪能明顯感到,她拉著自己的手從溫熱轉為冰涼。
可作為這個大家庭的女主人,她還是大方地接受了仁卿:“既然出生日期和信物都對得上,這孩子是晏家骨血,就認回家裡來吧。”
晏錫十分高興,他拉住了這個剛認回來的私生子,又是激動又是歉疚:“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晏仁卿了。你大哥和姐姐身體不好,難得你這樣健康,好啊,太好了!”
“來人,把今年新做的那套白狐皮裘,和新鞋拿過來,給仁卿少爺換上。”
瑤國夫人見仁卿身上的琴師衣服單薄寒酸,便叫下人拿溫暖新衣給他換上,“東華閣收拾出來,換上最暖和的紅羅炭,再把南業身邊兒的伶俐小廝,撥兩個過去。”
慕聽雪看著這一幕,心口暖融融的。
這就是大家主母,縱然心中酸澀,但愛屋及烏,很快就接受了這個高大健康的私生子,視若親子。
晏仁卿換上了少爺新衣,被父親晏錫、嫡母牧楚瑤拉著說話,但他一雙發亮的丹鳳眼,卻頻頻往慕聽雪的方向看。
他不是低賤賣藝賣笑的琴師了,他做了晏右相的次子。
他和晏南業、晏泱一樣,能正大光明的接近她了。他可以作為晏家人,出入皇宮,去覲見晏太後,與她在宮裡說說話,也能借著探望音師父的借口,去尚未建成的公主府找她。
晏南業很是憐惜這個流落在外的弟弟,道:“十八歲了,明兒我帶他去國子監讀書吧。老祭酒伍先生是我的授業恩師,打個招呼送點禮,讓恩師多關照關照。”
晏泱:“他根骨不錯學過輕功,要不入鎮北軍,明日隨本王出征,我晏家好兒郎當於沙場建功立業。”
一文一武兩條路,擺在晏仁卿麵前了,兩個哥哥都願當他的引路人,隨便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