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泱聽聞此言,眼中劃過濃濃的讚賞:“高明!”
她果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
身為一名女子,想要震懾住這些土匪、無賴出身的府兵,其實是很困難的。因為大老粗是不跟你講道理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妓院常客,罵起人來嘴巴比噴桶都臟。尋常名門閨秀,彆說是治軍了,被這群兵油子調侃上兩句葷的,都能難堪地哭鼻子。
澤寶更是瞪圓了琉璃般的眸子,驚呼道:“我還以為,娘會向這條街的百姓求證,有了人證,再廷杖這三個府兵。”
晏泱搖頭:“沒用的,這條街開野味館的小生意人,基本都被官兵這麼欺淩過,他們上有老下有小怕報複不敢出來作證;其他農民、城民就算看到了府兵犯罪,怕引火燒身也隻會保持緘默。”
這就是人性。
官大一級尚且壓死人,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貧困百姓麵對有編製有武力值的府兵,不能因為他們做了縮頭烏龜就道德譴責,他們隻是苟延殘喘想活下去罷了。
澤寶悟了:“所以,娘親是什麼都考慮到了,才選擇了用這種殘酷的方法取證!”
事實證明。
慕聽雪此法,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那三個壯的跟頭熊、豪橫無賴的府兵,在聽到要破腹取證的時候,立刻嚇得麵如土色,哪裡還有之前的威煞?
“長公主殿下,這……若是剖腹屬下們焉有命在?”
“自己動手,亦或者是,本公主親自來。”慕聽雪唇角的笑容越發輕柔,白皙的小手熟稔地把玩著那把雪亮的匕首。
彆說是開膛破肚了,開顱手術都做過。
另一邊,女掌櫃聽到“滿門抄斬”的時候,差點暈死過去。她攔街告狀,家裡老少八口人也從館子裡頭出來了,包括兩個年幼的孩子,全都跪在地上磕頭直呼公主饒命。
圍觀的老百姓,也無不駭破了膽。
頭一次見這麼取證的,帝城長公主可比那些隻會逞凶鬥勇大老爺們兒要狠多了。
慕聽雪把匕首塞給了比野驢還犟的那個刺兒頭府兵:“你是百夫長,你先來。”
刺兒頭滿臉都是冷汗,喉結滾動,握著匕首的大手抖啊抖地,連衣服都沒舍得劃破。
“哐當”
匕首被他抖落,掉到了地上。
這個刺兒頭做了逃兵,掉頭就跑。這兵他不當了!大不了回山上老巢繼續做土匪,重操舊業!
“想跑?”
下一瞬。
刺兒頭逃兵就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給攔住了,男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見,逃兵甚至都沒看清對方是怎麼出手的,自己就已經被撂倒在地了。
落地的時候,後腦勺著地,磕出了一個大包,疼得他哭爹叫娘。
慕聽雪這一驚非同小可:“晏泱?”
臥槽,孩子他爹什麼時候來的?
他怎麼直接殺白帝城來了?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晏泱循聲望了過去,這一眼熾熱明亮,這一眼望穿秋水——終於,又重逢了!
自元宵燈會一彆,已經過去兩三個月,他人在北境浴血奮戰,無一刻不思念;自己縱有拔山扛鼎之能,但麵對肆虐的瘟疫,依然無從著力,關鍵時刻,是她送來的藥物物資,拯救了守城的五十萬鎮北軍。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沒有她,就沒有這次北征大捷!更沒有北嶼國的戰敗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