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對麵的盧氏香雪總店,給饞壞了。
“夫人,不好了!長公主在對麵開了家絳雪,已經沒客人來咱們香雪鋪子裡買東西了!”
掌櫃的火急火燎,前往彙報。
這香雪總店,是離盧氏的嫁妝,每個月都有好七八千兩銀子的營收,足以令她在離家過得滋滋潤潤,得夫君看重。
結果現在,好日子到頭了。
離盧氏火冒三丈,把茶杯狠狠地貫摔在了桌子上:“什麼絳雪?盧氏香雪也敢仿冒?”
氏族壟斷,是常態。
掌櫃是個六十的老頭,榆木疙瘩腦袋,癟著嘴說出實情:“夫人息怒,倒不像是仿品,非豬油所熬,幾位製作香雪的老師傅研究了兩天一夜,也沒研究出來長公主的絳雪,究竟是個什麼配方,隻知道裡頭加了黃芪、白芷。效果的確是比咱們的香雪好……”
“一派胡言!”
離盧氏五內俱焚,氣炸了,她可聽不進這些實話,“盧氏香雪秘方傳承三百年,絳雪算什麼東西,也配跟香雪相提並論?”
掌櫃的立刻跪下,舌頭像是斷了一樣,不敢應聲了。
能否相提並論,時間自有公論。
五日的功夫,盧氏香雪總店,一瓶都沒賣出去,而長公主的絳雪,門庭若市客如潮水。
整個雲都都在傳香雪會長麵皰、絳雪不會,盧氏香雪口碑徹底崩塌!
這不止影響到了離盧氏手裡的鋪子,盧家其他的化妝品鋪子,也受到了極大的波及,銷量急轉直下,接二連三的倒閉。
離盧氏心如刀絞,她找到離敬哭哭啼啼:“夫君,嗚嗚嗚——長公主太狠毒了,弄垮了妾身的香雪鋪子,還請夫君做主啊。”
“你被反製了。”
離敬滿肚子的義憤填膺,“長公主知道你煽動先帝的嬪妃整她,就先下手為強,整倒了你的鋪子。”
離盧氏大驚:“她如何知曉?”
離敬怒斥:“還不都是那些閹豎們!整個雲都,到處都在東廠閹豎的監控之下!”
離盧氏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她去後宮,找盧太嬪的事兒被東廠監控了?那豈不是代表,後宮太監們進進出出,都是眼線?
這後宮,跟關押女子的監獄,又有什麼區彆?
“完了,盧家完了。”
離盧氏失聲痛哭,“東廠既知曉,晏太後和攝政王肯定也知曉,定不會放過我娘家!”
*。*。*
棲凰宮。
五品中書舍人,盧大人已經六十高齡了。
被召入東暖閣。
禦案後坐著的,是晏太後。
“盧大人,你在中書省也乾了三十多年了吧。卻毫無政績,這三十多年都在庸庸碌碌地混日子麼?”
“臣愚鈍無能!”
盧大人臉色慘白,戰戰兢兢地跪下磕頭,像秋風中乾癟的老絲瓜。
晏太後譏道:“聽聞,盧大人每日清晨進中書省點個卯,就開始泡一壺枸杞茶,坐下跟值房裡的其他同僚扯棉花,從天上龍扯到水裡的蝦,從南邊兒的秦樓楚館扯到北邊的花胡同,從梨園的戲台子扯到促織街的蛐蛐兒,一直扯到散班回府。”
盧大人嚇得差點濕了褲子。
他這個五品職位,是祖上恩蔭下來的。
作為一個不學無術的官油子,他每日就是吃喝玩樂,去中書省打卡混日子,按時領俸祿。衙門裡像他這樣兒的並不少見。
晏太後申斥道:“空占職位不做事,屍位素餐!”
盧大人顫聲高呼:“臣愚鈍無能,有負聖恩,懇請太後垂憐,準臣辭官致仕!從此歸隱田園。”
主動請辭,麵子上還能好看點兒,退場不至於太狼狽。
若是死賴著不走,惹得太後愈發震怒,恐怕就要掉腦袋、禍及家人了。
晏太後終於露出了微笑:“準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