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速令調回。”
負疚之情已浮現在攝政王的俊臉上。
他尚未與她成親,長姐一家就擠兌走了她十分看重的一名人才。
“不必了。”
慕聽雪拒絕了未婚夫的好意,淺笑道,“蕭先生前往赴任,也能和荒竺團聚,有他們師徒,可保白帝城無虞。”
晏泱內心愧疚更甚。
慕聽雪把他的神情,儘收眼底,她把手覆在了他的大手上,輕輕拍了拍:“常言道,家和萬事興。此事到此為止。”
她沒說蕭望之是主動請纓帝城巡撫之職的,更沒提前夫哥可能造反之事。
她從沒打算借攝政王的影響力,去奪中書令的位子。
如果她有朝一日爭權奪位成功,沒有徹底屬於自己的人才班底,事事還要依靠晏泱才能解決,那她跟謝玄宸又有什麼區彆?傀儡罷了!
晏泱眼瞼低垂,看著她的白嫩嫩的小手,與之十指交扣,越發覺得未婚妻大氣賢惠,為了家庭和睦,為了不使自己夾在中間難做,犧牲了那麼多,倒顯得姻親崔氏貪婪不懂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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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盛筵。
歡聲燕飲,宗室、外戚、勳貴、功臣、文官武官,彙聚於此。
晏嵐有些心不在焉,頻頻往弟弟晏泱和長公主的方向看過去,尤其是看到他們倆手牽著手神態親昵低語的時候,越發擔憂起來。
“士寧,你說長公主是不是在吹風,讓阿弟支持姓蕭的?”
“不清楚。”
崔士寧已經是四十不惑,但幸運地生了一張娃娃臉,看上去像三十的。他穿著一件寶藍錦絲麵料的長衫,白色裡襯,儘顯七百年世家的錦繡文雅之氣。
晏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總是這樣,慢吞吞的,一點兒都不著急。”
崔士寧夾起一塊白鰱魚,耐心極好地一根一根挑著刺兒;“急也沒用。”
晏嵐歎了口氣:“她逼著咱,親手把士瑉送進大牢,這一手太黑了。”
“這是上乘之策。”
崔士寧並不惱,溫溫吞吞地吃魚肉,“士瑉是個不知死活的,留著他隻會壞事。你莫要忘了沃野江漕運民變,因何而起。”
晏嵐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崔氏與楊家有百年世仇,漕運總督楊霖大半年拿不到工程款,激起了民變,表麵上看,是前任戶部尚書陸昌所為,但實際上背後的操盤黑手是崔家。
崔氏賄賂陸昌,故意刁難楊總督。而直接與陸昌接頭的,正是在雲都擔任鴻臚寺少卿的崔士瑉。
“你弟弟在雲都的口碑這樣差勁,連累咱們,帶壞咱們的孩子,還被逮住了尾巴。”
“所以,長公主獻給你的計謀,是最佳解決辦法。由我親手處置了他,外頭的輿情風向就會立刻扭轉,既平息了滿朝文武的憤怒,又一勞永逸堵住後患,還有助於我仕途晉升。”
崔士寧看向慕聽雪的目光,有忌憚,“嵐兒,無論發生什麼你都絕不可與她撕破臉。”
晏嵐滿肚子的委屈:“我何嘗想與她為敵?她還幫了咱天晟,我巴不得跟她搞好姑嫂關係呢。可她偏偏不維護自家親戚,總胳膊肘往外拐。”
僅這一點,就比太後姑母差遠了。
“要不,娘說道說道?娘可疼你呢,她老人家說不定能讓阿弟點頭。”
夫妻倆的目光,同時望向了茗國夫人。
崔士寧覺得這是條門路,便起身走了過去:“姑姑,士寧敬您一杯。”
崔茗看到侄兒兼女婿,慈祥的眉目間儘是笑意:“好。”
推杯換盞之間,二人聊得極為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