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
慕聽雪為了救下荒竺,表了忠心獻出食邑,還陪皇帝吃了飯。
弟弟童年不幸,可能太缺愛了,粘人得緊,吃完飯還拉著她下了一個時辰的棋,接著又拽著她去逛禦花園。
這期間,貴妃來給皇帝送了一次糕點,送了一次冰鎮水果,又故意在禦花園池邊放風箏,假裝與皇帝巧遇。
放風箏的時候,還假裝跌倒,想跌到弟弟懷裡。
謝玄宸麵無表情地退了一大步。
南宮淺淺跌在了池子裡,嚶嚶地哭,一大群太監宮女過去撈。
慕聽雪問:“……你怎麼不扶她一把?”
看得出來,貴妃很努力地在爭寵了。
謝玄宸無辜地眨眨眼:“天氣炎熱,朕不喜與人貼得太近。”
慕聽雪看著挨著自己胳膊的弟弟,陷入了沉思。
作為一個忠心的臣子,是不能拂逆聖心的,她主動與他拉開了距離。
謝玄宸微惱,剛想再貼過去,就聽見她問;“皇後近來可好?”
謝玄宸心不在焉:“挺好的。”
好不好,他哪裡知道。快一個月沒見了。
晏明月跟南宮淺淺不一樣,她不會主動獻媚,更不會有事兒沒事兒來纏他。皇後是端莊的,她像一尊雕塑,與他相敬如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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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竺暫且住在長公主府的客房。
這是他第一次來雲都。
就像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少年,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
他驚歎於雲都的極致奢靡繁華,驚歎於公主府園林式的秀雅,驚歎於隨處可見的擺闊京官兒。
謝無涯陪荒竺吃了個午膳。
“娘親去祭宗廟了,估摸晚上才能回來。”
涯寶用冰鎮紅酒,招待了荒竺小哥哥。
荒竺豪邁地乾了一瓶,大為讚歎:“好喝!”
飯還沒吃完,就見院子裡來了兩個宮廷太監,吊著嗓子高聲道:“皇上傳旨,宣白帝州總兵荒竺立即入宮覲見,接受封賞。”
涯寶掃了兩個太監的腰間一眼,沒有見到東廠的牙牌。
“二位公公不是東廠的?”
“謝小公子,咱家不是東廠番役,就是來傳個話兒。”說罷恭敬一揖,連賞銀都沒討,轉身離去。
涯寶不解地撓撓頭,嘀咕著:“以前來府上傳旨的太監,都是東廠黃公公的人啊。”
荒竺性情純樸,不懂這些彎彎繞。
他隻知道皇上口諭宣他入宮受賞,是不能耽擱的,便立刻動身前往。
此時,慕聽雪已經向天子示弱,免了荒竺禮器封賞。但這事兒,還沒從皇室宗廟傳出來,長公主府裡的人,也一概不知。
荒竺坐公主府的轎子,入了皇宮。
七月正午,酷暑當頭,荒竺俊逸的側臉上,滿是熱汗。他第一次來皇宮,許多規矩都不明白,宮內門禁森嚴,宮道曲折如迷宮,而且每一道門都有太監、禁軍把守。
宮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入宮覲見皇帝、太後的官員,每過一道門,都要給守門的值日官,送一點“過路費”,幾兩銀子至幾十兩不等,再笑著說一句“有勞公公了”,就會放行。如果不給錢,很可能會遭到值日官的刁難,讓你無法準時覲見,下場就是因遲到而被皇帝、太後責罰,甚至貶謫。
從進宮,到等候皇帝召見的地方,一共要穿過四道門。
荒竺作為一個地方“鄉巴佬”,顯然是不知道這個潛規則的。
走到第二道門的時候,就被一個三角眼齙牙的太監給攔下了:“乾什麼的?”
荒竺如實道:“奉旨入宮覲見皇上。”
齙牙太監見荒竺沒有掏錢的意思,便鄙夷地打量著他:“瞧著麵生,地方官?”
“白帝州總兵。”
“哦——”
尾音拉得意味深長,三角眼齙牙太監,往南邊兒的一條宮道一指,“一勁兒往南走,走到頭,再拐東邊兒第一條道,有個朱門閣樓,就到了。”
荒竺拱手道了個謝,就按著守門官太監的指路方向而去。
他並不知曉被騙,已經大禍臨頭——朱門閣樓,是貴妃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