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薰雅室的隔音很好,外麵的囂雜市聲,傳不到這裡。
“哮鳴症是慢性病,好生將養著,稱不上絕症。”
慕聽雪問道,“令孫是兒童還是成人?”
兒童哮喘和成人哮喘,用藥治療的預後,是不同的。
唐老夫人答道:“殷兒十一歲。”
慕聽雪呷了一口茶:“那就還是兒童,兒童哮鳴症的預後較成人好,長期合理用藥,病死率隻有十萬分之二,而且超過七成以上,年長後症狀不再複發。”
唐老夫人一聽這話,激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雙手更是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了:“這……當真能不再複發?外麵所言不錯,長公主殿下乃是神女,是神農再世!”
神農不止掌糧食豐收,還管醫藥百草。
老夫人此刻無比篤定,雲都大街小巷傳唱的那些童謠,都是真的!
“您過譽了。”
慕聽雪寵辱不驚,“兒童哮鳴症就算長期用藥,依然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反複。就算愈合了,長大成年後仍然可能存在不同程度的炎症和高反應性。”
唐老夫人偷偷抹了把眼淚:“足矣足矣!”
還有什麼苛求的呢?
原本是必死之症,就連雲都的老禦醫都說,唐殷活不過十三歲。
老太太可是把這個長孫,疼在心尖尖兒上的,縱然日後唐家還能有彆的孫子孫女,但也都比不上這個從小就養在身邊、親手照顧的親。她一想到可能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夜不能寐,現如今一樁心病總算能解了。
“所謂炎症和高反應性,也能通過防治教育,避免各種危險因素,而鞏固治療效果。”慕聽雪與她詳細說了說兒童哮喘的治療方法,以及預後調養。
這一聊,就聊了半個時辰。
二人的距離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拉近。
說完了孩子治病的事兒,話題不知不覺就叉到了生意上,慕聽雪得知,唐家偌大的家業,尤其是土糖方麵的生意,基本上都是老太太一人操持打理。
兒子是個二世祖不頂事,花了大價錢賣官鬻爵,在中書省衙門掛了個職,整日吃喝玩樂。
反倒是長孫唐殷,是個極聰慧的,小小年紀就能把尚書倒背如流,與高僧辯經,高僧都甘拜下風,還精通算學,十一歲就已經能幫唐老夫人算賬了,算無遺漏,老賬房先生都自愧不如。
跟廢物兒子比起來,唐老夫人自然更喜歡長孫,原本打算著直接跳過兒子,把家業傳給唐殷。可能應了那句老話,“慧極必傷”,唐殷身體太差了,動不動就發作,真的是風一吹就倒下摔碎的瓷娃娃。
“若殷兒能夠得救,活下來繼承唐家家業,那殿下您就是唐家最大的恩人!”
說著說著,老夫人又熱淚盈眶了。
慕聽雪遞上帕子。
她知道,古時候兒童的死亡率很高,醫療衛生條件差,彆說是老百姓的孩子了,就是皇帝的孩子,都很容易嗝屁。
兒科也是醫院最累、糾紛最多,最遭人嫌棄的一個科室。
唐老夫人自知失態,擦了擦眼淚,歉然道:“讓殿下看笑話了。”
慕聽雪表示無妨。
唐老夫人又道:“殿下,今日之事,老身覺得很是眼熟。這做局手法,三十年前倒是見過一次。”
“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