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的密報上,寫得清清楚楚,都跑到茗國夫人那兒求親去了。
“太後娘娘如天之仁,請您垂憐小女!”
蘇世興慟哭,“她本事宗室貴女,縱然有錯,逐出宗室貶為庶人也好,充作官奴也太……太……”
太狠了!
蘇家祖上,也曾尚公主,所以子孫後代,自然算宗室。
“要赦免她,也不是不行。”
晏太後話鋒一轉,高深莫測起來。
蘇世興的眸中,迸發出異樣的神采,充滿希望道:“多謝太後娘娘,罪臣願付出任何代——”
“不若,就用神威侯的爵位來換吧。”
晏太後幽幽地拋出來一句。
蘇世興宛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臉色憋紅,張著嘴,徹底啞巴了。
褫奪爵位?
不!
這怎麼能行?
蘇氏神威侯的爵位,代代相傳二百六十年,若是到他手裡就斷了,日後蘇子修一輩子也就是個世子了,整個蘇家將徹底從宗室中除名。日後九泉之下,他也無顏麵對列祖列宗啊!
“怎麼?神威侯不是很寵愛這個庶女麼?可願意舍去爵位,贖了她?”
晏太後揶揄著逼問。
蘇世興舌頭僵硬,心如刀絞,隻是癟著嘴嗚咽著搖頭。
晏太後眸中劃過一抹惋惜。
本想幫女兒,把蘇家的爵位給褫奪了,打壓一下這個有軍權的老牌世家,既然蘇世興舍不得為了蘇婉婉付出,那也隻得作罷。
她太了解清鳶了,清鳶重用蘇子修,卻並不想看到蘇氏在東南當土皇帝,越做越大。
*。*。*
戶部值房。
蘇婉婉被充作官奴的事兒,慕聽雪還不知曉。
她在忙政事。
負責總修編《魚鱗圖冊》的陸敬嚴,正一臉嚴肅地彙報工作。
“殿下,雲都的田畝清丈工作,已經徹底完成。屬下目前負責的,是雲都以北潁州的地方魚鱗圖冊編撰,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哦?是潁州的地方豪強門閥,隱瞞田土,不肯配合戶部派去的官員?”慕聽雪的眸光如寒霜劍一般,“必要的時候,可以配合暴力機構強製執行。”
“這隻是一個阻力。更大的阻力,在於當地紙張太少,無法具體到縣城、村鎮,統計戶籍田畝賦稅。”
陸敬嚴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歎息,“柞樹皮紙,過於昂貴,並非潁州一州的情況,雲煌四十州皆是如此。”
慕聽雪微愕:“柞樹皮紙?”
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是,殿下身居高位,有所不知,這雲煌的紙,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用柞樹皮炮製而成的,也稱之為白棉紙。隻有世家貴族們,可以買得起用得起,價格昂貴。想要在地方州郡、縣城、鄉鎮,甚至是許多村子裡都用上這種白棉紙,是絕對不可能的!沒有紙,就無法記錄戶籍田畝。”
柞樹有限,柞樹皮更是稀有,而用柞樹皮製造白棉紙的工藝,更是極為繁瑣。
慕聽雪若有所思道:“紙張是由短纖維和粘合材料組成,理論上隻要有一定長徑比的纖維組織粘合在一起,都可以形成紙。所以,不止柞樹皮,甘蔗渣、蘆葦、竹子,都可以作為造紙的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