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公一臉焦急地跑了進來,連滾帶爬,一個滑跪。
謝玄宸正在看折子。他依然沒有批折子的權限,晏太後也沒有放大權,但從他娶了皇後納了貴妃,通過聯姻收攏了一波勢力之後,他已經能夠獨自處理一些對朝堂大局無影響的小事了,比如大臣街上打架鬥毆,比如地方偷雞摸狗,比如拍花子拐賣小孩兒,比如誰家風不正搞大了肚子。
“驢嘶馬喘的,成何體統!”
皇帝很是不悅。
衛公公一臉苦楚,說出了讓他更不悅的事兒:“奴才知錯,可陛下,針對茗國夫人的暗殺,失敗了。束月芝被抓緊了東廠。”
謝玄宸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怒斥道:“沒用的廢物!不安排有經驗的刺客,一個花船伶人能成什麼事兒?”
“萬歲爺息怒,誰能想到攝政王如此警覺,竟然讓束月芝出示度牒。”
衛公公苦不堪言,抬手抽了自個兒一大嘴巴子,“怪奴才準備不周,忘了僧尼需要度牒作為憑證這茬兒……奴才該死,奴才壞了陛下的大計。”
他有什麼辦法,他隻是個自己閹了自己,以求榮華富貴的太監,才剛升上來不到一年,眼皮子淺。
關於刺殺,他隻聽過市井說書先生講的演義故事,什麼刺秦,什麼起義,什麼暗殺暴君,這些演義話本子,可沒提和尚尼姑還需要身份證。
“罷了,爛攤子讓靖羽公和天啟公去收拾。”
謝玄宸心煩,深吸了一口氣,“二位老師會有法子處理乾淨的。你彆再幫倒忙了。”
以後要緊的事兒,不能交給閹人。
折了一個束月芝,可惜了那副皮囊。
“奴才遵命。”
衛向高辦砸了萬歲爺的差使,很是羞愧,他跪著連磕了幾個頭,“對了,還有一事。皇後娘娘病了……”
“朕又不是禦醫。”
謝玄宸不耐煩打斷了他,“後宮之事,不必彙報。”
他厭惡那兩個女人。
一個是晏黨安插的人形監視,一個費儘心機想要生下有南宮家血脈的龍嗣,投懷送抱勾欄做派,甚至還在送到禦書房的湯水裡下了邪燥之藥。
“陛下,長公主今兒去了坤寧宮,給皇後娘娘看病。”
衛公公笑臉討巧,說出了少年天子想聽得東西。
謝玄宸果然精神大振,原本陰鬱的眸子瞬間迸發出神采來,滿臉的晦氣一掃而空,好看的薄唇瑉成了弧月:“擺駕坤寧宮,朕去找皇姐……啊不是,朕去探望皇後!”
皇帝帶著一堆慰問禮品,高高興興地來了。
他要在皇姐麵前,做出個模範體貼丈夫的樣子來,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不負責任的男人。
日後清算了晏黨,乾掉攝政王,廢了晏明月,再……立他所愛之人為真正的皇後!
謝玄宸想得很美。
一隻龍靴剛踏入坤寧宮的大門,就聽到裡頭傳出一陣刺耳的哭聲。
“長公主殿下冤枉啊,臣妾根本不知道一品紅有毒,臣妾發誓,絕無半點謀害皇後之心!嗚嗚嗚,臣妾隻是見這花兒開得美麗,誰能想到皇後娘娘身體如此虛弱竟對花粉過敏?蒼天可鑒,日月昭昭,臣妾自己也采摘了插在床頭花瓶裡,日日嗅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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