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寶完美地繼承了晏家長輩們對離家人的憎惡,經常跟國子監蒙學部那幾個姓離的小崽子打架,一挑三是家常便飯,有時候拉著弟弟涯寶二打五。
慕聽雪掃了一眼。
果真是離淵表弟的,還不止一份邀請函。
仿佛是怕被扣下扔了似的,竟送了七份不同的請帖,文辭華美,不儘相同。
“不必管他。”
送再多也沒用。她早已應了夫君的邀約,與他一起去放芙蕖香燈。
景修感慨道:“雲都許多權貴世家子,都送了邀請函來。還有一些是外地來京述職的,也發了邀請。”
慕聽雪心如明鏡:“他們不見得是真心,不過是想謀個幸進的機會。”
婚姻並不能阻攔,這些渴望往上爬的青年才俊們,奔赴向長公主,求吃一碗軟飯。
畢竟。
根據雲煌的婚律,公主納男妾,收麵首,完全是合法的。
有傲骨和尊嚴的男人,尤其是那種有身份、權貴世家的子弟,一般不屑於當服侍公主的麵首。但,這世上永遠不乏追權逐利之人。
謝清鳶不是謝竭湖那種失權的長公主,她大權在握,一句話就能讓神威侯世子蘇子修從質子變成掌三十萬水軍的東南大都督,一句話能讓蘭陵蕭氏平反、蕭望之複相,更能讓青樓吹拉彈唱的仁卿公子掌一百六十萬鹽引、搖身一變成戶部侍郎。
慕聽雪隨意翻了翻,發現其中一封邀請函,竟然是徒弟蘇子修的。
她嘀咕了句,“這臭小子,寄錯地方了吧。”
應該寄到裴家去。
東南裴氏,雖聲望富貴不及蘇家,但也是世世代代紮根於東南的豪強門閥,自前代的玄朝就是高門,三百多年曆史,出過不少三品大員。先帝執政時期,就曾經任命裴玄為尚書右仆射,與離泛互為上下級,關係親睦。先帝被晏泱所殺,朝廷官員大清洗,裴玄貶為宋州刺史,右相的位子落到了小舅的頭上。
蘇子修的前未婚妻,就是裴玄的女兒,裴梅煙。
因神威侯蘇世興,偏愛寵妾所生的蘇子讓,想越過嫡長子蘇子修,把爵位和水軍虎符傳給蘇子讓,所以裴家就做了牆頭草,主動與蘇子修退婚,轉而讓裴梅煙與蘇子讓訂婚。
這事兒,令蘇子修怒發衝冠,未婚妻被庶弟所奪,豈能忍?
他認了長公主做師父,學習了專殺倭寇的鴛鴦陣,依靠長公主的助力,重新殺回東南報仇。拿回了失去的一切,還打算了蘇子讓一條腿,據說,蘇子讓和裴梅煙成親那日,他還帶著軍隊去搶親,直接把婚事給攪黃了。
蘇大都督搶親,甚至還被變成了戲曲,雲都不少戲班子都在唱,場場爆滿。
天下誰人不知,蘇子修對裴家嫡小姐裴梅煙情根深種?
*。*。*
是夜。
街上遊人如蟻,往來絡繹。
護城河畔,二十裡煙雨樓台夾岸,鬆濤陣陣古木參天,更有極華麗奢靡的畫舫漂遊。無妄、南溪、洛恒三橋,橫亙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一年一度的元宵燈節,護城河都會封鎖,禁止漕運,攔下商船民船,讓滿城達官貴人、平明百姓,都能來河道放花燈,祈願新年。
慕聽雪與晏泱,相攜遊燈會,走到芙蕖橋上,身邊還跟著兩個穿浮竹暖裘的萌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