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藴大爺,那便是墨竹苑。”鴛鴦指著前方的院落對著賈蘊說道。
賈蘊抬眼一瞧,便瞧見一麵粉垣,數檀修舍,有千百竿翠竹遮映……
點了點頭,賈蘊順著曲折遊廊,踩著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便朝著院落走去。
墨竹苑房舍兩側,則有耳房,正處是一排三間房舍,兩明一暗,裡麵都是合著地步打的床幾椅案,陳設精致。從裡間房裡,又有一小門,出去卻是後園,有大株梨花,闊葉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園牆下忽開一隙,開溝尺許,灌入牆內,緣階繞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不得不說,這倒是清幽的好去處。
賈蘊逛了一圈,旋即感歎道:“老太太有心了。”
這般院子,賈蘊可沒住過,原本在寧國公府也就是一座破落的小院,哪有這般精致。
鴛鴦笑道:“藴大爺是要念書的,自然得挑個好住處。”
賈蘊點了點頭,偏頭對著鴛鴦感歎道:“院子是好,可就是缺個可心的人幫著打理。”
鴛鴦不予回應,賈蘊也就不再多說,便說道:“也罷,鴛鴦姐姐不願來,我也沒辦法不是,隻是以後若是想來,我這可是隨時歡迎。”
“奴婢謝謝大爺的心意了,奴婢也不是不識趣的,隻是奴婢早就下了決心,一輩子服侍老太太。”鴛鴦雖沒瞧上賈蘊,可心裡也有些感動,她是賈母身邊的大丫鬟不錯,府裡的人對她也恭敬,可到底是個丫鬟。
賈蘊也曉得鴛鴦隻是托辭,賈母那邊,若是鴛鴦同意,賈蘊去念叨一兩句,想必問題不大,隻是鴛鴦沒這個心思罷了,或者說沒瞧上賈蘊。
對於鴛鴦,賈蘊確實頗為欣賞,拋開鴛鴦麵容秀麗,蜂腰削肩不談,鴛鴦聰明能乾,且又善良,還是個忠心的烈婢,原著中,賈母死後,她自知逃不出賈赦等人的玩弄,懸梁自儘,不惜用生命來堅持自己的清白。烈婢之名,無可厚非,由此可看,她並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丫鬟。
這般丫鬟,賈蘊也不忍鴛鴦落得這麼個淒慘的下場,便想拉她一把,更何況,賈蘊的院中確實缺個可心的人幫襯一二不是,絕不是某人見色起意。
賈蘊點頭道:“鴛鴦姐姐若不是這般忠心,我反倒是要覺得看錯人了,還是那句話,你若是想來,這裡隨時歡迎你…..”
對於賈蘊,鴛鴦雖接觸尚短,可也大致摸清了賈蘊的脾性,這人看似強勢,咄咄逼人的,可實際也就是個紙老虎,你若強勢些,他便萎了,也就是口花了些,爺們嗎,都是這般性情,隻是賈蘊更加大膽些,說到底,還是個好性子,當然,這隻是鴛鴦以為的罷了。
於是鴛鴦也不那麼冷淡,白了賈蘊一眼,道:“那奴婢多謝大爺了,老太太那還要人照料,奴婢先行告退。”
話罷,鴛鴦便扭著身子婀娜娉婷地去了。
賈蘊瞧著鴛鴦離去的倩影,抿了抿唇,複不再多言,偏頭瞧了瞧一旁撅著個嘴的晴雯,開口道:“小丫頭,我可不是個好脾性的,本份地做自個的事。”
晴雯咬牙道:“奴婢自會做好本份。”
賈蘊也不嫌地臟,隨意地坐在台階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起晴雯,倒不是賈蘊有甚想法,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便是個美人胚子,那又能有什麼想法。
原著中,晴雯也是個烈婢,自重自愛,就是這個犟脾氣不好相與。
也是她這個犟脾氣,惡了他人,導致了她悲慘的結局。
念及此處,賈蘊開口道:“得了,背著個包袱作甚,還不去屋裡放下包袱去。”
晴雯瞪了賈蘊一眼,旋即去屋子裡去收拾去了。
賈蘊見狀搖了搖頭,這小妮子的氣性,真是足,瞧這模樣,看樣子之前忽視她倒是讓她記在心裡去了。
想想也是,晴雯本來就不樂意來什麼藴大爺這邊,隻是賈母吩咐,沒辦法罷了,誰知賈蘊絲毫不在意,還想著將她換了去,這事擱誰心裡不惱。
不過對於晴雯這等命運悲慘的女孩,既然被賈蘊碰上,伸一把手也不是難事,等以後這小妮子要是不願待在賈蘊身邊,她想走便走,賈蘊也不留她。
賈蘊閒著沒事做,便老神在外,沒一會,院門外便走進幾道身影,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布袍的中年男子,看著是個管事的模樣,後麵跟著幾個小廝,抬著個大箱籠便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見賈蘊坐在台階上,麵色一怔,旋即上前道:“蘊大爺,我是府裡的管事吳新登,老爺命我送些東西過來。”
吳新登,他是榮國府四大管家之一,負責管理榮國府的銀庫庫房及府內采買的,包括內宅女眷所需的胭脂水粉,以及府裡公子少爺們讀書所需的課本筆墨。
對於吳新登吳家,賈蘊也是曉得的,他們家在賈家家奴界不算最顯赫的,因為還有一個賴家,但論油水豐足,吳家絕對不比賴家差多少……
賈蘊見對方送東西過來,便點頭道:“勞煩吳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