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沈知秋怎麼拒絕,最後還是沒能逃過給沈知意當練手工具人的結局。
沈家人其他人也聽到了屋裡的動靜,但是吧……沈知秋的事兒才鬨出來,饒是沈建國和張寒梅平時更偏心沈知秋一點,這時候也沒辦法對沈知意說些什麼。
沈建國吭吭哧哧地半天,也就憋出來一句,“知意啊,爸知道你心裡有氣,到底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彆鬨得太過了。”
沈知意一臉被冤枉大發的委屈表情,恨不得當場就給沈建國表演一個三秒落淚,語氣可憐極了,“爸,我真沒想到,您竟然會這麼看我。在您心裡,我就是個不講道理瞎胡鬨的人嗎?”
說完,沈知意也不等沈建國開口解釋,就翻出《赤腳醫生手冊》提針灸的那部分遞給沈建國看,“您看,書上都寫了,下肢癱瘓針灸都能調養一下,姐右腿骨折,怎麼就不能治?虧我還特地請外婆教了我針灸的方法,姐姐不信我也就算了,畢竟她心裡有鬼,看誰都不是好人。爸您怎麼也能這麼汙蔑我?”
沈知意非常氣憤。
沈建國這人沒什麼主見,彆人的態度一強硬,他就不自覺開始退讓。見沈知意說得言之鑿鑿,又一臉被誤解的憤怒和委屈,沈建國的態度瞬間就軟了下去,微微彎腰給沈知意賠笑臉,“是我不懂,錯怪你了。你能這麼想,還是拿知秋當親姐姐,一家人就該這樣,有什麼小矛盾過去了就算了,還是要互幫互助才是。這樣挺好,挺好。”
沈知秋那個氣啊,狗屁的為了自己才去跟著外婆學針灸,沈知意就是故意踩著自己往她臉上貼金!
這麼多年,從來隻有沈知秋踩著沈知意拔高她自己的,現在風水輪流轉,沈知意把這套手段原封不動的用回沈知秋身上,沈知秋立即受不了了,心裡仿佛萬蟻齧噬般痛苦,稍微一動,骨折的那條腿又傳來鑽心的疼痛,簡直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鬨了這麼一場,沈建國麵對沈知意的時候莫名就有些心虛,說話也用的商量的口氣,“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話,就和我一起去知青辦,早點報名,家裡也好給你準備東西。你看怎麼樣?”
沈知意心說等你們準備好,自己下鄉真是兩眼一抹黑。還好有靠譜的小舅舅在,不然的話,自己都還不知道要去哪兒呢。
沈知意也沒為難沈建國,畢竟她已經定好了下鄉的地方,又有張家人照看著,應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這個時候,沈知意自然也不會鬨什麼脾氣,她要鬨就鬨個大的,這種沒意義的胡鬨她才不乾。這樣一來,委曲求全忍辱負重的是她,她下鄉是實打實吃了虧的,又不哭不鬨,沈知秋以後再想作什麼妖往她身上潑臟水,其他人也隻會覺得沈知秋心狠,算計了親妹妹下鄉還不夠,還要把人往死裡踩。
沈知秋見沈知意十分爽快地答應了去知青辦報名下鄉的事兒,心裡那口氣立馬就順了,覺得被沈知意紮幾針也值了,可算有了個好消息。
第二天,沈知意就跟著沈建國到了青市的知青辦。
知青辦在政府樓裡,建築也非常有年代特色,白色兩層小樓,門口是灰撲撲水泥圍牆,上麵用紅漆刷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裡麵的人都穿著四個口袋的乾部服,昂首挺胸,目光明亮有神,精氣神十足。
沈建國的眼神隱隱透著羨慕,帶著沈知意找知青辦。
正上樓呢,沈知意就聽到後麵傳來一個驚訝的男聲,“建國?”
沈知意和沈建國齊刷刷向後看去,就見底下一個穿著乾部服,微微有小肚子的高大中年男子疑惑地看著他們。沈知意在這人的臉上看到了張寒梅和張雲卿的影子,瞬間明白過來這人到底是誰,低頭裝害羞躲過了叫人這個環節。
沈建國倒是非常驚喜,“大哥,真巧!”
這人正是張雲卿提起來就恨得牙癢癢的張雲博。和張雲卿不同,張寒梅也是登報和張家二老斷絕了關係的,所以她和張雲博倒是還有來往。隻不過張雲博後來升了革委會主任,愈發眼睛長在天上,對張寒梅這個妹妹也頗為瞧不上眼,更彆提沈建國這個妹夫了。冷不丁在政府大樓看到了沈建國,張雲博還挺意外。
沈建國趕忙上前,笑著給張雲博遞了根煙。張雲博看著沈建國手裡的這包“二毛三”,表情難掩嫌棄,擺手道:“算了,我一般都抽香山,這煙我可不抽。”
抽煙也有講究,有道是高級乾部抽“牡丹”,中級乾部抽“香山”,工人階級二毛三,貧下中農“大炮”卷得歡。
牡丹和香山都是香煙的牌子,沈建國抽的這個,是海河牌香煙,二毛三一包,大多工人都抽這個,平時大家也沒在意煙的牌子,沒想到張雲博還會嫌棄。
沈建國尷尬地收回手,乾笑幾聲。張雲博斜眼瞅著沈建國,又看了看沈知意,雙手背在身後,慢慢開口道:“是來辦下鄉手續的吧?去樓上,報了名,把戶口轉過去就行。”
“誒,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呢,還是大哥本事大。”沈建國搓了搓手,憨笑道,“回家後我也告訴寒梅一聲,關鍵時候還是親戚靠譜!”
張雲博被沈建國捧得高興,下巴抬得更高了,施舍似的看了眼沈知意,“跟我來吧,我帶你們過去。”
“那感情好,有大哥在,我這心裡也有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