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掃了一眼裡麵,往前走了兩步,“那人手裡有噴霧,小雪睡得這麼安穩,說不定”
洛鴻騫兩口子臉色一變,同時趴到門上,拍了拍門,“小雪,是爸爸媽媽來了,你有沒有事?”
“鑰匙,溫董,鑰匙來了。”
“快打開。”
聽到門開的聲音,房間燈亮起,薑寸雪將霍衍祖宗十八代都拿出罵了一遍,動了動身體坐起來,拆掉紗布的雙手捂住眼睛,在被子裡使勁蹬腿,發出煩躁的哭唧聲。
“小雪不怕,是媽媽。”
“小雪不怕,是爸爸。”
洛鴻騫兩口子衝到病床前抱住女兒,輕聲安撫。
霍衍走到床尾,眼神掃過床上女孩白嫩細潤的手背,看到小巧玲瓏裡的耳朵裡塞了靜音睡眠無線耳機,再看到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的下半張臉,聽著尖銳的哭喊聲,麵色逐漸沉下來。
不是她。
她才不會這樣耍賴的哭。
她隻有兩種哭法,一種哭起來欲語還休的委屈,一種拚命忍著眼淚,眸光堅忍的哭。
薑寸雪裝出以前受刺激時的暴躁樣子,舉起旁邊的紙巾盒,手機盒,禮品盒等等一件一件往外丟,其中故意往床尾丟的更多。
“砰——”
禮品盒蓋子砸中霍衍,病房內的人全嚇了一跳。
霍衍低頭看了眼紙盒,心中躁意已達頂點,目光露出一絲凶意。慕雲急忙背對著他,擋住女兒的臉,將女兒緊緊摟在懷裡。
洛鴻騫護住娘倆,向霍衍致歉:“對不起,小衍,小雪不是故意的,她一被吵醒,受病情影響就會產生抗拒。”
霍衍雙眼充滿鬱意,唇線緊抿,確實是他要進來的,不能和一個無辜的病人計較。
沈秘書長,“霍總,衛生間衣櫃都找過了,沒有人。”
“去嘗試恢複監控記錄。”霍衍快步走出病房,不想再在此處聽刀叉劃碟子似的哭聲。
溫河歉意道:“鴻騫,慕雲,你們繼續安撫小雪,實在抱歉,我先去解決小衍的事,否則唉,你們知道的,這好不容易才給他弄回來。”
洛鴻騫攬著女兒,麵色不虞:“溫河,把小雪的檢查放到明天早上,然後儘快辦理出院。”
溫河聽出他話裡的不滿,明白洛家兩口子有多在乎女兒,當下也不再辯解,“好,鴻騫,實在抱歉,小雪出院後,後續我安排簡光去家裡觀察。”
“溫河,彆在意,他是早就想把女兒帶回去了,不在眼前放不下來心。”慕雲笑道:“你快去忙吧,這邊我們在,就不要擔心了。”
溫河對兩人再次歉意一笑,著急追了出去。
人一走,薑寸雪的情緒就慢慢平穩下來,靠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裡,表達自己的依賴感,現在不能說一些讓他們覺得暖心感動的話,隻能通過一些行動讓新父母多高興高興。
果然,看著女兒願意親近自己,慕雲高興不已,輕拍她的後背,柔聲安撫,洛鴻騫跟著坐到床邊,眼神寵溺,時不時伸手撫摸女兒的頭發。
薑寸雪抱了一會,重新躺到被窩裡,摩挲指腹上豎著貼的創口貼,心底鬆了口氣的同時,覺得還是有些衝動。
過早暴露身份除了帶來麻煩,不會有任何好處。
必須得耐下性子,計劃周全,準備好一切,再去麵對所有人。
她現在唯一的掛念,就是尤默,想要找到他,就得去麵對格盛集團背後的韓家。
韓家的掌權人韓舒禮,年僅十八歲在遺產大戰中勝出,十年時間就讓支離破碎的韓家,躋身為僅次於三大世家的頂尖豪門,這樣一個從驚濤駭浪裡平安淌到岸,還取得大成就的人,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
薑寸雪微歎一聲,就今天這樣躲躲藏藏,收拾不乾淨尾巴,時刻會暴露,束手束腳的樣子,誰又是她現在對付得了的?
還是那句話,她現在方方麵麵都太嫩了。
想到霍氏基金會,想到即將開學,再想到有無數名各大高校爭搶的老師,薑寸雪蜷起手指,四年,她也給自己四年時間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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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薑寸雪睡得不算安穩,霍衍那邊沒再傳來任何動靜,看來是沒尋找到證據。
溫河親自安排了檢查,薑寸雪本來還怕昨天晚上摔下樓梯,會影響到頭上剛愈合的傷口,結果檢查一切正常。
回想當時受到最大的衝擊時好像是霍衍在下麵,當了肉墊。
“小雪回家好好休息兩天,再開始恢複以前的訓練。”溫簡光收起檢查儀器,遞給旁邊助手,微笑道:“這幾天我每天都會過去,要乖。”
聽他哄小孩子的語氣,薑寸雪心裡失笑,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慕雲抬頭笑說:“小光,辛苦你了,要是忙換彆的醫生過來,彆聽你爸指揮。”
溫簡光搖了搖頭,“慕阿姨,沒關係的,小雪這次進醫院,手術和後續恢複都是我負責的,交給彆人反而更麻煩。”
洛鴻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滿意,“小光真是年輕一輩裡最穩妥的孩子,行,你看著辦,我們先走了。”
寒暄幾句後,一家人離開病房。
薑寸雪依然戴著口罩墨鏡,轉頭往後麵看了一眼,看到江卓倚在門口,眼神說不清的複雜,如昨天晚上一樣,什麼話都沒說,也沒走過來找她。
薑寸雪同樣什麼話都沒說,回過頭往電梯口走。
或許,是看在有人幫他教訓霍衍的份上,才去幫忙處理掉監控的吧。
不管怎麼樣,總算平安無事出院了。
接下來利用資源,蟄伏四年,而後光明正大露麵,與那些人細細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