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和害怕、自卑、克製糅雜在一起,和袋子裡混雜的魚內臟如出一轍。
他媽的,好想給他一拳。
他媽的,好想給他一拳。
腦子裡仿佛有第二個聲音在不斷念經,這紛雜的聲音攪的本就壓抑著火氣的黑柳昌一憤怒值一下就頂了上去。
是洞穴裡那個怪人的聲音?
不,仔細一聽,好像就是自己的聲音。
也有可能是兩道聲音交織在了一起,就像鉤子一樣不停把自己向另一個方向鉤去。
“草!不要再念了!”
黑柳昌一猛地一拍耳朵,死死咬住牙齒。
隻準備看好戲的老板被黑柳昌一突然的高聲嚇了一跳,但他轉而又為自己被嚇了一跳而憤憤起來:“你小子剛剛是在威脅我嗎?啊?”
他抄起殺魚刀,故意的在黑柳昌一麵前比劃著。
“噗通!”
殺魚刀沾滿血漬的鋒利像是啟動器,讓黑柳昌一的心臟像是大馬力柴油機,狠狠泵動。
一股無法言說的新力量和舊的血液,一起衝刷泵動著他全身筋骨。
“說話啊,啞巴了嗎?”魚攤老板上前用大手抓住黑柳昌一的衣領。
“我在工地上被人欺負。”
“我買魚還是被人欺負。”
但黑柳昌一隻是咬著牙,念經一樣道:
<b
r>????“我從沒想過要成為人上人!”
“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欺負誰!”
“但世上苦中苦卻一點都沒放過我。”
“你媽的,難道我就長了張該被人欺負的樣子嗎?”
黑柳昌一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他抄起了案板上一堆魚內臟。
惡狠狠砸向老板醜惡的嘴臉。
內臟腥味、魚腸臭味,各種汙穢之物讓魚攤老板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他一巴掌扇掉臉上魚雜,另一手抄起殺魚刀:“他媽的,我要宰了你!”
賣魚這麼多年了,他還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氣。
魚攤老板跨過小攤就要殺過去,但黑柳昌一扔完內臟後跑的比風還快,幾個呼吸間就推開人群踉蹌著連滾帶爬狼狽的逃走。
跑。
黑柳昌一的腦子就隻剩下這一個信號,他邁開兩條腿,用這輩子都沒有過的速度穿過一個又一個行人,直到回到工地的臨時棚屋後,黑柳昌一直接撲在床上,用被子死死的蒙住腦袋。
被子內,黑柳昌一神色變化如走馬燈。
時而興奮,時而懼怕驚怖。
但不安很快就被興奮全麵取代。
他手上還有剛才抓魚留下的血腥,腥臭的味道刺激著黑柳昌一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真的,真的把垃圾砸到他臉上去了。”
黑柳昌一早他媽想這麼做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黑柳昌一感覺自己的手臂肌肉肉眼可見的向外膨脹了一圈。
就像是,因為勇氣的行為,得到了某種冥冥之中存在的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