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楷道:“說起來,雪帥齊克讓的土工戰具之術,確實不容小覷。師傅說雪帥昔年擊破吐蕃號稱二十萬大軍,說的便是宣宗皇帝一朝的鄯州之戰。”
他講起昔年雪帥齊克讓“匹馬戍鄯州,西屠石堡取紫袍”的故事,講得唾沫橫飛,口中風生,倒是絲毫不覺得漲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
孟楷是外向性格,由來多話,朱溫也露出聚精會神模樣,認真傾聽,不時點頭,發出嗯嗯的聲音。
如孟楷這樣的性情中人,對於齊克讓這樣的英豪,也是甚為敬佩的。何況當年鄯州之戰,齊克讓是在收複西涼的大英雄張議潮手下做事,民間出自樸素的民族情懷,亦對其欽敬得緊。
朱溫忽然露出玩味笑容:“這事為弟也略有所知,不過畢竟發生在遙遠的西涼之地,很少有人知道得如此詳儘。師哥是怎樣得知的?”
孟楷心直口快,馬上道:“我昔日……”說了三個字突然改口道:“我有一個朋友,曾經在秦樓楚館裡聽曲,聽粉頭們傳唱雪帥的英雄事跡。我與那人交好,從他那裡聽來的。”
齊克讓俊逸非凡,才兼文武,相當得青樓中的小姐們崇拜,這是人儘皆知的事情。
段紅煙卻是突然眯起了眼睛,露出玩味神色:“你有一個朋友?你確定說的不是你自己?”
不動聲色間,手掌已經抓住了孟楷腰間的疼肉,發力擰得孟楷頃刻間表情扭曲,仿佛眼淚都要掉下來,顯然手勁頗重。
“師妹饒命,自然不……不是,哇啊……”
朱溫上去用巧勁推開段紅煙的玉臂:“好了,我看師兄一臉正氣,也不是眠花宿柳的人,無非是和朋友一起聽聽曲子,師妹也不用太介懷了。”
孟楷投來感激神情:“師弟可謂知我。”
段紅煙則嘟著玉頰,猶自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朱溫轉開話題:“師妹你的力氣還真是不小,射箭正需要膂力,難怪能百發百中,殺敵如草。隻是不知道師妹會近戰否?”
小師妹段紅煙還沒回答,孟楷便開腔道:“她呀,她怕疼,所以平時不近戰,不過倒也未必……”
段紅煙突地瞪了他一眼,阻止孟楷繼續說話:“既是雪帥擅長戰具,地道之術是我們最先要提防的,雖然師尊必然能想到這點,但我仍需向他諫言,讓他重視此事。”
朱溫頷首:“宋州一帶土壤鬆軟,正適合挖掘地道。”
與此同時,泰寧軍帥帳內,齊克讓正與燕淩空坐在一張楸木棋台的兩側。
齊克讓一陣沉吟之後,微微一笑,突地如兔起鶻落,在棋枰上下了一子,在燕淩空驚愕神色中,屠掉了燕淩空一條大龍。
“我的回合,落子。海潮要嘯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