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時挑眉：“你在考慮？”
這不是假設麼。
顧時按著他腦袋，唇瓣輕貼一下。
卓多多捂住眼睛，卓越氣得：“你，卓多多都被你帶壞了。”
顧時問多多：“什麼人才能親？”
卓多多奶聲奶氣自信：“自己喜歡的！喜歡自己的！”
“真棒！”顧時刮他小鼻子向卓越一臉炫耀。
明明是他想光明正大在孩子麵前耍點一流氓，居然還被解釋出真理了，也就卓多多太小，但凡多念幾年書就知道他顧爸耍流氓。
“爸爸，爺爺離這遠嗎？我們去看爺爺好不好？”卓多多真的很想爺爺。
往前沒幾步正好有一個花店，顧時抱著多多走進：“想送什麼花給爺爺？”
卓多多指著門口五顏六色的鮮花：“這個。”
門裡走來一個樣貌溫柔的人：“這個是滿天星，代表想念的意思，小朋友，想送給誰呀？”
卓多多笑了，很滿意：“送給爺爺！”
墓地中，卓多多舉著鮮花一路奔向梁文的墓碑：“爺爺～～”
他聲音響亮，笑容滿麵。
“爺爺，多多和卓爸，顧爸來看你了，多多送你的花！小姐姐說代表想念哦！”
卓多多完全沒有悲傷，小嘴叭叭對著照片一陣炫他的學校，他的朋友。
“我季叔叔有一輛好帥的跑車，顧爸爸說等我長大賺錢了！”他停了停：“自己買！”
卓越憋笑，這是顧時能說出來的話。
“顧爸爸說，他的錢要養卓爸爸！”
卓越看向顧時，心裡更甜了。
當今日溫度正好，他們趕回村裡太陽還沒落山，路過的村民稀稀落落跟他們打招呼，卓多多拉著他們去學校找白耿耿玩。
路上，小腳不落地的卓多多催促顧時：“顧爸爸你快點走，他們要放學了！”
顧時不慣著讓他落地：“自己跑！”
自己跑就自己跑，卓多多扭頭放飛自我。
“張司～張司～”
他們身後的小屋裡，安樂神神顛顛走出來，她逢人就問：“你看見張司了麼，張司～～”
卓越和顧時停下看著安樂，村裡老人搖頭告訴他們：“她老公意外去世，她一下子沒熬過去也就瘋了，現在她家老人照顧著，也是可憐人。”
卓多多回頭，安樂一下子安靜了，她盯著卓多多。
“安樂，我們回去吧，不找張司好不好，我們不找……”老婦人看著卓多多也愣住了。
多多害怕跑向卓越，窩進他懷裡不看身後兩人。
“多多？”安樂突然好像不瘋癲了，她朝卓越靠近兩步。
小身子在卓越懷裡顫抖，小手臂也越收越緊，卓越輕輕拍拍他後背：“沒事，彆怕爸爸在。”
“是多多啊！”安樂突然衝上前，顧時轉身擋住臉色不悅。
老人立馬走上來悄悄打量兩個年輕人，她拉著自己女兒：“安樂，我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安樂一下激動了：“沒錯的，他就是張司啊，他……他……是誰來著……”
老人拉著安樂往回走，輕聲寬慰：“認錯了……認錯了……”
安樂一步三回頭，順從跟著回去。
卓多多偷偷將小身子蜷縮回來，渾身依舊貼著卓越尋找安全感。
顧時回身向多多伸手：“爸爸抱好不好？”
他轉回去又緊緊抱住卓越。
卓多多狀態不好，他們原地打轉折回，當晚又突然發燒了，老板從彆家借來皮卡車帶他們進城，去醫院。
多多在卓越懷裡昏昏沉沉，嘴裡一直嘀咕著：“媽媽～媽媽～不打，不打多多～”
“媽媽，媽媽，不關，門不關，”
“媽媽，多多要出去，”
“彆打，彆打～”
“多多。”卓越心疼手臂微微收緊：“多多，卓爸爸在這裡，你彆怕，不做噩夢，不做噩夢。”
卓多多迷迷糊糊，眯著眼縫看卓越：“爸爸。”
卓越點點頭：“馬上到醫院啊，你彆睡覺，爸爸陪你好不好？”
話還沒說完，多多又閉上眼睛安靜睡覺了。
輸液室，多多體溫退下了，但即使睡著了小手也依舊緊緊拽著卓越的衣領。
幫多多看病的醫生來來去去好幾次，最終還是忍不住向顧時詢問：“他是叫多多嗎？”
顧時與卓越對視一眼起身，他伸手示意醫生借一步說話。
兩人關上門，回到醫生辦公室，夜深，醫院來往的人不多，周圍安靜。
醫生見顧時穿著體麵，她溫柔：“多多比以前胖多了，看來你們養得很好。”
顧時：“他是這個村的孩子？”
醫生的眼神瞬間變得懷疑，顧時知道她懷疑什麼，他拿出手機翻開相冊，裡麵卓多多的收養資料齊全。
醫生點點頭：“林老太太說給多多找了一個好人家。”
顧時腦海裡想到那個追著精神病人的老太太，醫生：“林老太年輕時就受了不少苦，沒想到這把年紀……”
醫生沒有繼續說，站起來從櫥裡拿出一份文件：“這是多多小時候看病記錄。”
顧時抽出文件，一張張報告上附帶著一些拍片，最後結論：輕微自閉症。
多多，有輕微自閉症。
顧時皺眉，報告上的時間是兩年多以前，與阿姨說的，多多去梁叔那的時間對得上，他家人在發現他有自閉症時，直接把他送給了梁叔。
顧時打探：“那個，林老太沒有其他家人了？”
醫生搖頭：“她年輕時長得漂亮，這邊的安家有錢，說是嫁過來，其實是他爸媽為了錢賣過來的，安家對她還不錯，隻是她丈夫天生心臟有缺陷，活不久。”
“嫁過來沒幾年，她丈夫就去世了，她原本還安家留了後日子也算過得去，但這人算哪如天算啊，一年大旱，安家幾千頃的地全死了，顆粒無收，安家老人一急也就走了。”
“人都現實，林老太的家人哪裡敢跟她來往，生病的女兒加上生病的孫子，她說會把孩子托付給遠方信任的親戚。”
顧時沉默了，老太太那時，大概也隻有梁叔了吧。
回去的路上，卓越靠在顧時肩膀睡著了，他伸手想要抱回多多，多多的小手卻一刻也沒鬆開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