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時候玩不玩賽爾號呀?”蘇雨諾往旁邊挪了挪,讓林然也能坐下來。
她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小時候她第一次接觸的遊戲也是賽爾號,隻不過蘇晴管的嚴,她基本沒怎麼好好玩。
“玩啊,說到這個我就來氣真的。”林然一拍大腿,賽爾號可是他整個童年的回憶,也是他童年裡留下遺憾最多的事情。
“怎麼說?”蘇雨諾靠在林然肩頭,眼睛漫無目的地望著遠方,周圍能聽到蟲鳴,遠處的天邊有些微微發亮,似乎是燈光汙染所造成的。
“譜尼你知道吧!當時賽爾號裡麵最強的boss,好像要打六條命。”林然開始潺潺敘述,童年的記憶開始像洪水一般湧入了他的腦海。
“我這個人玩遊戲嘛,總想著當最強,哪怕是賽爾號這種遊戲也是,我還充了好多錢。”
“當然那會我爸媽已經離婚了,充遊戲的錢也都是我爸給的,我媽肯定不會允許我在遊戲裡充錢。”
“然後我就記得那天我查了好多攻略,因為譜尼開放挑戰後沒多久就有人發了攻略,我就照著那個攻略一直打。”
“就在我打到最後一條命,馬上就可以通關的時候,我朋友把我號頂了!”
林然咬牙切齒的說著,小時候大家玩賽爾號都是互通賬號的,你有我的號我也有你的號,沒事的時候可以幫朋友練練級,抓抓精靈。
“我當時快哭了,立馬就跑去客廳打電話給我朋友,以前那會小孩哪有手機啊,都是用的座機。”
“我打過去之後我朋友說他不知道我在玩,然後我也就沒責怪他,心裡想著再打一遍就好了。”
林然說到這裡忽然停了下來,低垂的眼簾努力去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
蘇雨諾輕輕摩挲著林然的手,安安靜靜地靠在他的肩頭。
“後來我就再也沒打過,直到沒玩這個遊戲了,也沒有把譜尼打過去。”
“長大以後我一直覺得我那個朋友真該死啊,我明明就差一點點就能打過去了,然後他就把我號頂了。”
林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其實並沒有責怪他的朋友。
這件事情隻是很小的一件事,但卻在他心裡留下了很大的遺憾。
“後麵長大了,某天我忽然想起來要不上去把譜尼打了,這麼多年了肯定很簡單。”林然繼續說著。
“結果當我打開賽爾號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把賬號密碼全部忘了。”
“在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了這個想法,我的回憶,連同賬號一起,被時間長河給衝刷殆儘。”
林然站了起來,走到了草地上,夜空十分晴朗,這裡不像昆明有那麼嚴重的光汙染,漆黑的環境讓他能清晰地看到天上的星星。
夜空中那一顆一顆閃著微弱光芒的星星,好似下一刻就會消失在廣袤無垠的宇宙當中。
跟自己的童年一樣,短暫的璀璨過,隨後便沉浸在時間長河裡。
林然一直覺得自己說不上有個很好的童年,但也不算壞,至少比大多數人好的多。
“直到如今我都覺得這件事情是我一生裡最大的遺憾。”林然踢著腳下的草地,回頭望了眼蘇雨諾。
對方還在秋千上坐著,夜色正濃,林然看不清她的表情,隻感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望著自己。
“男孩子小時候的心思可單純的多,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少時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我現在明白如果我想,我可以立馬去把譜尼打過去,但如今再去完成兒時的遺憾,又有什麼意義呢?”
林然找了塊踩起來比較厚實的草地,然後在上麵躺了下來,雙手托著後腦勺,望著夜空,今天是個月朗星稀的好天氣。
蘇雨諾無聲地走到了林然身邊,穿著高跟鞋的她也不知道是怎麼把腳步控製得如此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她壓了壓裙子,在林然身邊曲腿坐了下來,沒說一句話,就這麼安靜地陪著對方。
“我在想我這一生好像過得有些夢幻啊。”林然開口說著,鼻尖飄來了一陣似有似無的香水味,他意識到不知何時蘇雨諾已經來到他身邊了,這股香氣他就算入土了也不會忘記。
“彆人都是臨死前回憶人生,你才十九歲就開始回憶人生了?”蘇雨諾淡淡的開口,語氣平靜,聽不出什麼波瀾。
“把每天當成人生的最後一天來過唄。”林然忽然笑了起來,“《死了都要愛》裡的第一句話不就是唱這樣嗎?”
“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林然說完,忽然哼起了調調,儘管隻是隨口一唱,但仍舊好聽,歌聲比夜晚的風還要吹拂人心,安靜的周圍忽然有了一絲氣氛。
“所以你這十九年來怎麼就夢幻了?”蘇雨諾歪著頭,望著自己身邊的男孩子,語氣開始變得溫柔了起來。
“有個彆人羨慕的童年,但卻父母離異,後麵父親去世的又早,跟媽媽一起長大。”
“成長之路平平淡淡,沒有什麼轟轟烈烈,但也沒什麼悲傷的記憶。”
說到這裡,林然忽然歪頭看了蘇雨諾。
“倒是上大學後,一切都變得好起來了。”
“因為我嗎?”蘇雨諾有些自戀的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