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導雖然是名導,但他不自視清高,很樂意在自己的原則之上拍一些大家喜歡看的,這世道不是迎合市場就是錯的,如今的市場也不是都那麼低俗不堪,相反閱片無數的觀眾審美一直在提高。
觀眾叫好的作品,才是真的好作品。
耽改劇,除了劇情之外觀眾想看什麼一目了然,秦導一細琢磨,被成功說服,點頭道:
“行,那我們多拍一版備用,等到時候看哪版好就……用哪個。”
末了秦導又拉住祁玉,壓低聲音讓他劇裡劇外分清楚。
祁玉:“???”
秦導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簡寧意,顯然祁玉剛才‘進入不了狀態’找簡寧意對戲的場景秦導也看見了。
活了大半輩子,在這名利場中見了形形色色無數人,秦導一雙眼睛被淬煉得多毒啊,哪裡不知道祁玉那點小心思,於是跟他強調:
“我們這是一部積極、健康、全年齡段可觀看的正經古裝修真劇,厲策對祖師爺是仰慕又愛戴,但仰慕不能是傾慕,愛戴不能隻剩下愛知道嗎?”
秦導讓祁玉悠著點,彆到時候就這麼幾個片段沒把持住眼神飆車,讓他們這戲過不了審還得剪。
心思被戳破,頂著秦導的目光,祁玉抿了抿唇,隨後麵不改色心不跳地點頭:
“行,我儘量。”
秦導:“……”
看著麵色平靜的祁玉,再看看一旁什麼都不知道的簡寧意,秦導心裡和周珂一個想法——
造孽啊。
秦導搖頭:“早知今日,你當初何苦來哉?”
在簡寧意追著你半世界跑的時候,嫌棄人家做什麼?直接答應了不就得了嗎?
祁玉聽後笑了笑,沒說此簡寧意已非彼簡寧意。
簡寧意得知要多拍一個版本、他要再手短短一次後,哭笑不得,問祁玉:
“祁老師,你這是在替我挽尊嗎?”從他手短短變成劇情需要了。
祁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搖頭:“我隻是覺得這樣也不錯。”
多拍了一版本後,輪到今天的重頭戲,船夫和躲在水中的黑衣人魚貫而出,揮舞著刀劍衝厲策和祖師爺而來。
厲策武藝高強,祖師爺已經飛升,普天之下更是難逢敵手,本來可以輕鬆解決的敵人,奈何祖師爺愛玩,非要逗弄得這些黑衣人上躥下跳,拿他們尋開心。
簡寧意被工作人員吊至半空中穩住身形,其他人也準備就緒。
—祖師爺看著拔劍刺來的幾個黑衣人,還饒有興趣地點評已經近在眼前的人,懶洋洋地笑道:
“這點力道可拿不走我這條命。”
“你眼神不夠堅定,你在怕我?”
“不要緊張,我一個人你們近一百人,我很弱的。”
遊刃有餘地在空中過了幾招,最後祖師爺玩膩了一腳踢開圍在自己邊的幾人,輕身躍至一旁的樹上坐著,把戰場留給厲策發揮。
祖師爺倚在粗壯的樹乾上,摘下頭頂一片樹葉,像是嫌這葉子礙事般隨手一扔;
樹葉如利刃,劃過長空接連抹了三個衝他而來的黑衣人脖子後,滴血未沾輕飄飄地落在溪麵上,隨著溪水而去,祖師爺意興闌珊開口:
“是些亡命之徒,都殺了吧。”
簡寧意踢開群演後,隨著威亞的力道變換姿勢往一旁的樹上,按照秦導的要求,起飛的動作流暢自然,要多飄逸有多飄逸,仙氣飄飄,好看得不行。
正式開拍之前這路線就已經練習過幾次,拉威壓的工作人員們也清楚以何種速度、多大力道能讓簡寧意身法看起來更帥氣。
簡寧意剛在心裡想這一遍比練習時還配合得好時,他感覺自己整個人猛然往下一沉,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綁在他身上的威亞有一股失去了力道,另一方失去製約,以極快的速度拉著他朝樹乾而去。
“啊——!”
底下人就見好好的簡寧意突然身形一歪,直愣愣地朝著對麵的樹撞去。
底下傳來幾聲驚呼,簡寧意瞳孔緊縮顧不上低頭,他緊緊地盯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樹乾,心想自己要是以這個速度撞上去,鼻梁都能撞塌。
簡寧意思緒還歪了一瞬,想還好他鼻子是真的。
秦導也被這變故弄得一驚,倏然從監視器前站了起來。
祁玉還在拍他戲份,聽那邊在喊簡寧意的名字,瞬間回頭,對上簡寧意即將撞樹的一幕,心底一沉:
“簡寧意!”
和祁玉對打的群演還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拍得好好的祁老師為什麼突然朝另一個方向跑了,有一個群演手中的沒開刃的道具長劍差點真砍祁玉身上,嚇得他手一鬆,堪堪避開了祁玉直愣愣撞上來的身體。
事情發展得太快,簡寧意來不及思考,撞樹是避免不了的,他心思急轉,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
大概是求生欲過強,千鈞一發之際半空中簡寧意一扭腰翻轉身形本能護住頭,從正麵撞上樹乾變成了後背直麵衝擊。
然而就算是這樣,重重撞上去的時候還是像五臟六腑都被撞移了位,簡寧意痛得皺緊了眉,嘴裡溢出一聲抑製不住的痛哼。
真疼。
簡寧意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心想——
胸口碎大石可能都沒他後背撞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