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能把毛巾遞給我一下嗎?”
黑發少女從洗手池前抬起頭來,漂亮的小臉轉向她,還沾著往下滾落的水珠。
那微挑的黑眸眨了眨。
單純又無害。
“……啊,好。你拿著。”
喬茜不由自主地把手伸過去了,把毛巾遞給她。
“謝謝。”
黑發少女又轉向了鏡子。
喬茜盯著麵前這個林家的繼承人小女兒,感覺自己大腦一陣發懵。
這就是……
這就是林加栗?
說實話,喬茜來這一趟,是為了宋時淵來的。
就像阿嫲說的一樣,看上的男人總要多爭取兩下才不會後悔,況且她看上宋時淵很久了。
所以借著這個要給文件簽字的機會——喬茜,親自飛來了。
來之前,鑒於宋時淵跟自己“妹妹”的親密程度,她也不是沒想過林加栗可能會在。
要是不在的話很好,沒有彆人妨礙。在的話也不錯,正好是一個跟林家繼承人拉近距離的好機會,算是錦上添花。
喬茜聽過關於林加栗的不少事情。
林家生意廣泛,龐然大物,在A國的份額也不算小,他們這一幫幾代移民的華僑對這些風言風語也聽過很多,其中傳得最廣的,就是這個林家小女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
瘋子。
來之前,她就看了資料。
【林加栗,現年20歲,Alpha,女性。】
幼年是個病秧子,被林家父母放棄培養,曾在國內和美國來回定居治病。
十歲不知道怎麼獲得的林老爺子的信任,在遺囑裡被定為林家正統繼承人。
十六歲將親生父母的股權代理權剝奪回,將林氏集團公司的大權交給外姓alpha。
十八歲在N城卷進謀殺未遂的刑事案件,因為林加栗作為受害者過度飲酒斷片導致記憶缺失,證據不足,嫌疑人無罪釋放。而對於林加栗出於正當防衛而做出的反擊,對方也不予起訴。就此結案。
……
從此以後,新聞裡就沒有再出現過關於林加栗的消息了。
“姐姐,我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姐姐?”
“……嗯,你說什麼?”
喬茜回過神,少女一雙黑眸正望向她。
見她回應了,林家小女兒歪了歪頭,齊腰的黑發從肩上滑落下去,她麵露愧疚,嗓音也放軟,
“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見到你就鬨流鼻血這種笑話。昨天我吃得太上火了,好抱歉。”
“因為姐姐太漂亮了……”
喬茜……喬茜心花怒放。
“當然沒關係了。”
對待這個小alpha,喬茜覺得新聞真的是傳得有誤,明顯就是個被人誤導的討喜的小女孩,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
你沒事吧?還頭暈嗎?要不要再拿冰袋敷一敷鼻子?”
“啊,喬茜姐,饒了我吧,這個大雪天還拿冰袋,好冷哦……”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從林加栗的浴室走出來,歡聲笑語著。
喬茜一出來,就看到宋時淵衝他們微微轉過視線。
林加栗喊了聲“哥”,就乖乖坐過去了,問他等下要讓她看什麼公司文件。
而俊美矜貴的男Alpha坐在那裡,示意了茶幾上的那疊材料。
然後,那雙漆黑的鳳眼,向她掃了過來。
喬茜一愣。
倏地涼意,一瞬間從後背湧上來了。
但再定睛一看,又像是錯覺。宋時淵早就收回視線,掛著生人勿近的表情,讓自己妹妹看完給他檢查。
宋時淵……什麼意思?
……
-
“……等你看完了,給我檢查。”
客廳裡,我轉過頭,看向我哥,內心麻木一片。
但我哥依然雲淡風輕,仿佛我手下的這疊文件不是有半個手掌那麼高一樣。
宋時淵,你是狗嗎?
我在一秒內麵無表情地罵了他至少三百遍。
但迫於他的淫威,和想要在我身後的旗袍大美人麵前爭一口氣的想法,我牙齒磨了磨,討好地點了頭:“好的,那我去看,今天中午前看完是吧?”
“嗯。”
我哥一點頭,麵無表情的倨傲範十足。
“好的,那我去了。”
我抱起文件,剛準備離開,去找我的親親初戀撫慰我自己的內心,又聽我哥說了句,“就在那看吧。”
我:“哪兒?”
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我看到了套間裡客廳旁邊的半開放式書房。
我:“……”
怎麼還有監視?
讓我當著家長麵做作業我是小學生嗎??!
我:“好的哥。”
我站起來,抱著我的文件進去了。
但走進去之前,旗袍大美人轉過來,衝我投來了一個憐愛的眼神。
“加油噢,加栗。”
美人嗓音柔美,一下撫平了我內心的創傷。
淚目了。
san值+50。
我又好了。
我,林加栗,真的是很膚淺一女的。
隻要美人就能治好我。要是放在古代,美人計能刺殺我個八百次,屢勸不聽,屢教不改。
我坐下在書房書桌後麵,攤開了我的文件。
書房雖然是半開放式的,但離客廳還有點距離,我雖然聽不太到他們說什麼,但大概能看清點兩人動作神態。
喬茜拿出了個文件夾,將裡麵的紙張拿出來,和鋼筆一起遞給了我哥。
我哥接過去了,微微點了個頭。
兩人開始聊天。
可惡,狗男人,把我支開,自己跟美人姐姐貼貼
。
我瞥了兩眼,低頭開始看資料。
總得有人要認真工作的吧!!
-
……
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
我趴在書桌上,迷迷糊糊地,睡得很香。
這種暖呼呼室內的冬天,總是讓我想起小時候N城的冬天,那裡也時常是大雪紛飛。
回到國內之後,冬天卻很少下雪了。
在胳膊上挪了挪臉,我好像有點把手臂壓麻了,但還是閉著眼不想起來。
夢也做得很香。
是小時候,我哥拉著我的手,走在N城雪天的路上。
我那時身體不太好,病歪歪的,我哥總是很小心我,我稍微咳嗽一聲,他都如臨大敵,冷著臉讓家庭醫生來給我檢查。發現沒事,他麵上才會露出稍微緩和一些的表情。
冬天的時候,他很少允許我在外呆很久。每次雪天出門,都會陪我一起。
可是我知道我哥不喜歡雪。
宋家報喪的電話來時,宋家唯一幸存的小兒子,就在千裡之外的雪山山莊裡滑雪,因為積雪封山,沒來得及趕回家,坐上那架墜落的飛機——
可因為我,我哥還是會每次到了雪天,都會陪我。
“加栗喜歡就好。”我哥說。
他會陪我堆雪人,陪我在雪地裡漫步,陪我逛聖誕集市。
也會在冬日大雪紛飛的天裡和我一起坐在窗邊吃早飯,無論多忙,就算半夜坐飛機回來,也要跟我一起吃完飯。
有時候我賴床犯懶,起不來,他就會讓傭人搬著小桌讓我在床上吃。
我哥會坐在我的床邊,幫我給熱乎乎的麵包塗黃油,讓我在他不在的時候要聽話。
然後我滾到他懷裡,賴皮不想讓他出門。
“今天還在下雪,哥哥還沒陪我吃完早飯呢。”
矜貴俊美的少年,手頓了頓。
那隻戴著宋家黑色戒指的手,摸上了我的頭。
“加栗,我也不想走。”我哥說。
“那哥哥就留下。在我身邊,一輩子也不要離開我。”
這是很任性的少女的要求,但我隻是借題發揮,想要跟我哥撒嬌,讓他那天不要出去忙公務了。
“我要跟哥哥永遠在一起,要跟哥哥做永遠的家人。”
“家人就是一直會在一起的,對不對?”
但宋時淵看了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