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臟停了。
是真的要停了。
就在這短短的一秒裡,我的大腦百轉千回,迅速地在腦內滑過了剛剛的兩個小時內發生的一切事情。
喪鐘當地一聲,震得我腦袋嗡嗡。
仰著頭,跟我哥對視的我,麵部表情一定非常僵硬,因為我大腦空白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
剛剛一秒內發生了什麼?剛剛兩小時內又發生了什麼?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我哥拿著手機……還是那個沒有掛斷的電話界麵。
“02:08:35”。
這是沒掛斷的通話時長。
“……”
我深刻感覺到這個數字也是我接下來生命的倒計時。
所以,在這兩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有:
我的,自我解決,我的,二次失敗自我解決,還有我跟小紅毛,的接吻,還有,小紅毛的樂於助人…………
林加栗,藥丸。
你藥丸啊!!!
我在這兒腿打顫頭腦發暈整個人搖搖欲墜,我旁邊的小紅毛倒是臨危之下勉強地鎮定自若了。
小紅毛身上穿著襯衣,看起來還算整齊,青年走上前,伸出手到了我哥麵前開口,
“林先生,沒想到又見麵了。”
我:“——?!!!!”
?你小子你有點東西……竟然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還能在我哥麵前挺直脊背……respect。
寒霜一般的空氣,終於在這句話之後有了鬆動。
我哥寒浸浸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
轉向賀枕流,我哥視線垂下,在青年伸出來的手上停留住了。
?……哥?你為什麼看他的手?
不是,男alpha的手有什麼好看的?
一秒之後,我突然一激靈。
不會是因為他的手握過我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
我崩潰了,冷汗都下來了,試圖閃身過去,打斷我哥的視線,“那個,哥……”
“——有勞你給林加栗送抑製劑。”
我哥沒有跟他握手,目光掃到賀枕流臉上,冷淡道,
“我跟我妹妹,還有點家事要處理,不送了。”
兩句話,直接下了逐客令。
空氣一時氣壓沉了下去。
我看到小紅毛身側的手指緊了緊,賀枕流一張臉繃著,抿了下唇,向我看過來。
我對他做了個“快逃”的手勢。
“林……”
在他開口說話之前,我一下抓住了他的袖子(雖然意識到我哥在旁邊看著我趕緊倏地一下放開了),我清清嗓子,鄭重道,
“那個,賀枕流,你不是也為了礦區來的嗎?今天真的謝謝你救我於水火,兄弟你是真的人好!不然你先回去早點休息,明天見吧?
”
我的意思超級明顯了,我瘋狂給小紅毛使眼色,生怕他不能理解。
最後,跟我對視了一會兒,賀枕流臉皮繃得很緊,盯了我許久,才勉強對我哥點了個頭,離開了。
……
酒店套間的房門被關上。
賀枕流走了,房間裡,就隻剩下了我跟哥哥兩個人。
我還大腦麻痹地看著被合上的門,就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響。
是房間鑰匙被放到了桌上。
清脆的金屬聲音,讓我一哆嗦。
我突然反應過來——剛剛,我哥,跟小紅毛說的是……
要跟我,“談談家事”。
什麼家事……我腿都要軟了。
我哥神色如常。
在那裡漫不經心地放完了鑰匙,收了手,將外套大衣解開,脫了下來。
高大的男人氣勢冷得帶煞,身上還沾著寒意,動作卻很慢條斯理,一如往常,沒有什麼不對。
“哥,你聽我說,那個電話,我可以和你解釋的,當時情況緊急,我不太清醒……”
我下意識後退,後腰撞到了身後的邊櫃,發出一聲撞響。
“。”
然而我哥一言不發。
我有種我哥在磨刀而我想拔腿就跑回我哥的臥室去好好找我的手機在哪然後閉目自鯊的衝動。
然後我哥撩起眼皮,淡淡掃過來。
“——先吃飯。”他說了二個字。
“?”
……
十分鐘後,我跟我哥在套間裡的餐廳坐下了。
時間是六點整。
晚餐是提前就被安排好的,酒店的廚師早就提前開始準備上了,所以才能這麼準時地送進房間裡來。
一張華麗大理石桌子,美食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我哥坐在我的對麵,我盯著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感覺自己正在被無聲淩遲。
我不敢動。
真的不敢動。
或許是我在這裡坐立難安地太久,我哥撩眼看了我下,說了句,“不餓?”
“不!……不是,我當然餓了,我,我這就吃!我當然……當然超級餓!”
我立馬拿起了筷子,開始往自己的碗裡夾菜,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哈哈哈,這些菜居然都是我喜歡的,啊甚至還有蓮藕排骨湯,真是,哈哈……”
實話實說,易感期實在是耗血耗藍又掉精神,我真的很需要食補。我假裝了兩秒的吃飯之後就真的沒骨氣地開始沒忍住含淚大口扒飯了。
“……”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死刑法槍斃之前還有斷頭飯呢!!我林加栗不過就是自己搞了幾l次還讓小紅毛幫我搞了一次沒掛電話罷了!有什麼了不起!
想到這裡,我又硬氣起來了。
……然後在我哥給我夾菜的時候又軟下來了。
我:“……”
我哥就在對麵,靠著椅背,看著我大快朵頤。
我有種被捕獵者盯上的危機意識。
如果是在動物世界,我哥一定是那種狼群裡的頭狼……明明都是alpha,但我總感覺我在我哥眼裡就跟個甜點飯後小餅乾沒有任何區彆。
我偷偷摸摸抬頭,一接觸我哥的視線,我立刻又裝作無事發生,繼續扒飯。
我瞎了我瞎了我瞎了我什麼也沒看見我隻知道吃飯我隻會乾飯我不好吃不要吃掉我……
終於,等到我吃完了兩碗飯又喝了兩碗湯,擦了嘴,我哥開口了,“吃完了?”
“嗯……嗯。”
我唯唯諾諾但胃口很好地低頭。
“好,”我哥說,“我叫了醫生,來給你檢查下。”
哦,醫生。
…………醫生?!
我猛地抬頭。
“檢查?哥,我就是個易感期!我沒必要做什麼……”
我話沒說完,但幾l名白大褂裝束整齊的醫生,已經打開房門走了進來,手裡拎著大大小小的手提箱,明顯是有備而來。
“林先生。”他們對我哥點頭。
“飛過來辛苦了。”我哥說。
“……??!”等一下,飛過來辛苦了——意思是我哥直接把醫生從彆的地方叫了過來??什麼時候??這才過了多久??
難道我易感期一開始的時候,我哥就已經聯係了——
在我愣神的時候,服務生把餐桌上的餐食都給撤了,而幾l個醫生已經嫻熟地清了場,帶我走去了旁邊活動空間大一些的客廳。
——等下,等下,等下???
但在我哥的注視下,我的四肢都有點不聽使喚,僵硬地按醫生的要求擺弄。
“手臂麻煩給我。”
“林小姐,看一下這邊。”
“脖子請朝這裡轉動。”
……
幾l項檢查過後。
我的頭被壓低,後頸的頭發被撩開。
“不好意思,林小姐。”
醫生公事公辦的語氣響在耳邊,“我們要查看一下你的腺體。”
我驚了下,下意識尋找我哥的身影:“哥,腺體,我不……”
我哥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冷清又淡漠,手裡拿著份文件,眼皮都沒抬。
男人的嗓音響起,“今天就到這裡。”
醫生的手停頓了一下。
“好的,林先生。”
為首的醫生直起身來,走過去,對我哥彙報,
“林小姐的身體目前看來很健康,可能有一些睡眠不足,除此之外,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