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
賀枕流有點傻。
……
“賀枕
流,你有病吧!!”
車內,林加栗忽然撲過來,賀枕流猛地打了方向盤,在路邊停了下來。
“喂,林加栗,你乾嘛,這麼突然——”
車停穩了,豪宅區人煙稀少,車子打著雙閃停在路邊,車裡的兩人扭打在一起。
“淦啊,你送人玫瑰,你怎麼想的!”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這都是……日行一善。”
林加栗早解了安全帶,她雙手按著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整個人按在了車側玻璃上。
黑發少女氣喘籲籲地抓他:“日行一善?”
“我大半夜從我哥——從我家溜出來,你就為了給我看玫瑰花???”
賀枕流緊緊抿著唇,被她壓著,一言不發。
車裡還剩的玫瑰被她的動作都拋散了,無數的花瓣灑滿了整個空間。
在這樣濃鬱的玫瑰花香裡,她的黑色長發垂落在他的身側,那雙微微上挑的黑眸盯著他。
“你今天真的很欠打。”她說。
“……”
“我能打你一下嗎?”
“……”
賀枕流:“我說不,你會停手嗎……操!”
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胸口,賀枕流痛哼了一聲。
林加栗細胳膊細腿的,但是力氣是真的還挺大,當初在機場休息室,她抓著自己親上來,他就應該意識到她不是個omega這件事了——
她彬彬有禮麵無表情:“我能再打你一下嗎?我心情不太爽。”
賀枕流:“……”
意識到這不是個談判的過程,賀枕流放棄了決定就做一個人形沙包。
“你打……嘶!”
林加栗真的跟他扭打在一起——或者說是單方麵的扭打,賀枕流感受著她的力道,最多就擋擋臉,感覺自己再這麼下去,都可能要吐血……
終於,鬨騰夠了,林加栗停下來了。
賀枕流滾了滾嗓子,艱難地看她,卻看黑發少女居高臨下地撐在他的兩側,正低頭盯著他。
她的發絲上,還綴著幾片殷紅的玫瑰花瓣。
花瓣搖搖欲墜,落下在他的臉側。
她慢慢地哼了聲。
很不滿的樣子。
賀枕流說:“林加栗,你不會還要……”
她低下頭,吻了上來。
……
……
“左拐。”
“……哦。”
“前麵兩百米開到路口。”
“……哦。”
“現在右拐。”
“……哦。”
車行駛在夜裡。
賀枕流僵硬地坐在駕駛座上,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腳踩著油門,雙腿僵直。
姿勢規規矩矩,端端正正,當年考駕照都沒這麼認真。
賀枕流覺得自己一定現在臉紅到耳根,整張臉都在發燙,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他身側副駕坐的少女,倒是一臉平靜。
車內很暖和,她把大衣脫了,裡麵是件吊帶睡裙,柔順的黑發垂下在光裸的肩頭上,看上去很安靜。
林加栗正低著頭,收起散在副駕裡的玫瑰,把包裝紙拿起來,重新用繩子紮起來,變成一束。
少女與花,十足地柔和溫順。
時不時地,她抬起眼,瞄眼前麵的路牌,淡淡報出下一個指示。
“走右邊的路。”
“哦……哦。”
賀枕流心裡一跳,緊張地打了方向盤。
車往城郊越開越遠,四處的燈火終於不是城中的霓虹色彩,反而在淩晨的深夜裡,隻有零星的幾簇。在兩側高大的路燈下,幾乎看不清光彩。
“……林加栗。”
“嗯。”
“我們……現在是去哪?”
賀枕流喉結滾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紅發的Alpha努力維持著表麵的鎮定,但是手心都要出汗。
就在剛剛忽如其來的激烈的吻之後,林加栗忽然又撐起身子撤開了,自顧自地坐回副駕,係好了安全帶。
然後就說了句:“正好你送我去個地方,開車。”
……
然後就到現在了。
賀枕流不自然地咳嗽了聲:“所以……我們要去哪?”
林加栗擺弄著懷裡的玫瑰:“墓地。”
吱一聲——
車輪猛地蹭地刹車。
烈焰紅的跑車在路口急停下來。
麵對著自己震撼的表情,黑發少女隻是平靜地轉過來:“賀枕流,你不會怕吧?”
賀枕流:“……老子怎麼可能怕?”
車重新被啟動。
賀枕流一路上腦子裡,已經開始走馬燈一樣過自己的人生了。
怕……倒是真不怕。
但林加栗,想乾嘛?
雖然自己小時候跟她認識,但中間那段時間林加栗一直跟她哥待在一起,說不定染上了什麼奇怪的撅屍的怪癖——
等下,不會是想把自己埋了吧?
賀枕流隱隱冷汗。
“到了。”
林加栗終於說。
車一停穩,她直接推門下車了。
把車停了,賀枕流跟著下車,看到了墓園門口的立牌,林加栗正抱著花往大門裡走,跟保安說些什麼。
【S市-永念陵園】
瞥了眼手表時間,淩晨03:27。
賀枕流下頜繃緊,手插褲袋,大步流星地跟著走過去。
墓園很大,但看樣子是公共墓地,雖然價格沒到極其昂貴的地步,但也價格不菲,是城內中產以上的家庭才付得起的墓地。
“是這個方向?”
“對,我知道地方。”她說,“你要不要跟來?不來也行,你可以去車上等我。”
“嘖,沒事。”
賀枕流不放心她一個人進來。
Alpha青年一邊機械地邁步走,一邊在思索,林加栗有認識的人去世的麼?
以前怎麼都沒聽她提過?
如果是親人去世,他們林家有自己的墓園,應該也隻會埋在他們自家的墓地才對……
而且還大晚上……特地抱束花來。
“是這裡。”
賀枕流看她忽然彎下腰去,在一個墓碑前放下了手裡紮好的鮮花。
深夜光線不夠,賀枕流沒仔細看墓碑上的字。
“這是誰?”
“一個熟人。”
林加栗整理著花,站起身來,“雖然今天訂婚是假的,但我總感覺得告訴人一聲。”
這話信息量很大。
賀枕流凝了一下,話音出口都有點發乾,“那……他是……”
“哦,我的初戀。”
……
寒冽的夜風拂動,掃起我臉側的頭發。
我很淡定地順了一把,把花放在墓碑前,就站起了身。
我回頭,看到賀枕流那個高大的Alpha站在那裡,紅發在夜空中飛揚,有種淩亂的美感。
淩晨的黑夜裡,隻有幾盞昏黃的光,染在他的臉側,勾勒出昏暗的線條。
他靜靜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然後不經意地,目光移向了那個墓碑上的名字。
然後他表情倏地變了。
賀枕流又緩慢地轉回過來,目光震顫地盯著我。
他話音有點斷續:“他,這個人……是你的初戀?”
“嗯,不然呢。”
送完了花,炫耀了戒指,我覺得事都辦完了,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程樂”兩個字,隨口說道,
“怎麼了,人不能有初戀?”
我轉身向外走去。
走出幾步,後麵沒聲音,我才發現賀枕流沒跟上來。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個墓碑前。
默不作聲,有點奇怪。
賀枕流盯著那幾個字,轉過頭來看我,表情凝固,嗓音有點結巴,
“林加栗。你的初戀是……”
“程醫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