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和政治總是相輔相成。尤其是在沒有法治,沒有廉政意識的古代。當官就意味著發財,發財之後最重要的就是當官。
最優秀的商人天生的投機分子。蘇州城不僅僅是大明朝的商業中心,這裡的商人,士大夫們同樣對朝堂上的變化異常的敏感。天生的機敏,讓他們在支離破碎的消息中探尋著朝堂深處的意外。
與其說江南的士紳們是大明政治遊戲的參與者,倒不如說他們是大明朝這場政治遊戲的製定者。
淒厲的冬雨正和詭異的北風一起,將朝堂上的變幻,快速的吹到江南的千家萬戶之中。
政治是一場殘酷的博弈。偉大領袖的一句話,政治就得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敵人搞的少少的。可是更多的時候,政治並不是隻有通過聯盟,攛掇本來不屬於自己的利益。在緊要的關頭,政治家不能有猶豫,必須要輔助以必要的血和英雄氣。
在這場詭異旋渦之中,已經有人早早的便做好了準備。
剛剛成立的複社,從成立的那一天起便肩負著特殊的使命。短時間內,蘇州這些所謂的富家公子,讀書學子幾乎全部加入到了這個隱秘的地下組織之中。
青年是最富有朝氣的一群人,青年讀書人有著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更重要的是,涉世未深的青年人,缺乏足夠的判斷力。在你死我活的鬥爭中,他們比起朝堂上的那幫老狐狸更加容易利用。
今年冬天,江南的第一把火便是從複社的士子們身上先燒起來……
就在南京城興兵起事的前兩天,在南直隸就有不少的流言蜚語傳了出來。尤其是蘇江南的這些士大夫,他們將會是新朝的根基,也是今後朱常洵維持朝政的重要基礎。
不管是朱常洵真真正正掌握實際權力,還是在後麵由攝政王徐弘基,暫時主持朝堂日常事務,這些文官都是不可能忽略因素。
說白了,不管是朝堂上的政治鬥爭,還是延續到外麵的政治改革,軍事動亂,都有屬於自己的階級。任何的大變革,從來不會是單個人的奮鬥,更多的是一個階級同另一個階級之間的鬥爭。
同樣朱由校的政治革新,得罪的從來不是單一的人,朱由校的變革得罪的乃是整個南方的士大夫階級,是在新朝沒有任何的政治利益,和經濟利益攛掇的“朝堂失意者”。
底層的民眾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愚昧”的,他們的這種“愚昧”指的是精神上的貧瘠,作為被統治的階級他們的目光僅僅局限在眼前,他們很少能夠剖析社會變革的真正力量。
換句話來說,在這樣一個封建時代,想要造反,隻需要籠絡住地主階級,籠絡住原先的既得利益集團,隻要有他們的支持,奪取天下,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太大的難事。
而這些歸根到最後,隻有一個自從宋代以後,一直貫穿著中華近一千的曆史中的名字——文官。
文官集團不僅僅代表著天下的讀書人,更代表了普天下的既得利益利益集團,也代表了普天之下的地主階級。
鐵打的文官,流水的皇帝。從某個角度來說,也許籠絡住文官集團的利益,也可以獲得決定王朝歸屬的未來。
尹山湖畔,一座看起來非常富有江南園林韻味的院子裡。在一間狹小的暗室裡,此刻新成立的複社領導人張溥正虔誠的跪在地上,不斷的對著上首的黑色人影,不斷的重重的連續磕著頭。
“臣張溥謝大明朝新皇帝的賞賜,學生張溥也謝諸位大人,在新皇帝麵前的不斷誇讚。張溥無以為報,隻願為我新朝流儘最後一滴血。”
“新朝第一科第一甲的狀元郎,這可注定是要載入大明朝的曆史之中的。張溥先生,你這江南文壇的領袖,可是要注意啊!流儘最後一滴血倒不至於。不過張溥你應該清楚,對於咱們新朝,對於你們複興東林來說,最大的隱患是什麼!”
“是,大人。學生知道咱們的敵人是誰,北方偽朝的小皇帝,還試圖想要用這些顛覆咱們的天下文人,幾千年的努力,這簡直是想癡心妄想。大人您放心,學生一定會動用自己最大的能量,號召整個江南的士子,尊古道,行古理,拜明君。”
“嗯,既然知道,張溥你就放手去做吧!紙上得來終覺淺,原知此事要躬行。”
“是大人,學生明白!學生一定會在我新皇登基之前,為您送來最熱鬨,最盛大的一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