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敬明哂笑:“所以,還是不要用小女生的天真想法來揣測這個世界的好。”
範繪有點委屈說:“可你這麼極端的不?”
陸敬明攤手道:“你可以這麼理解,就這樣吧。”言罷,陸敬明轉身走了出去。
他沒有去學習屋,也沒有回學校,隻是雙手插兜走在建設路,沿這條步行街繼續走。建設路兩頭不是步行街,但由於政府打算延長開發,於是在兩頭正在修建天橋,施工正忙,他看著忙碌的人群,淡淡地笑著,腦海中想到了小時候父親帶著自己蓋房子的回憶。
很快,他回憶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連忙甩甩頭。
一回神,陸敬明赫然見到範繪站在自己身後,他愣了一下,問:“那你什麼時候在我身後的?我居然沒發現。”
範繪執著地說:“可我還是不明白,你拒絕我的理由,我不理解。”
“你們川妹子都這麼勇的嗎?”陸敬明笑問。
範繪踮著腳尖盯著他的眼睛:“我就是想,死都死個明白。”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陸敬明,但陸敬明退了一步,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的呢。”
“有一個小孩,他的父母非常恩愛,家庭和睦生活平淡,他父親說等他將來長大了,接自己的班,於是小孩心裡一直期盼著長大後也成為木材廠工人。有一天,父親跟他說,他和母親都下崗了,將來他們的家庭要生活困難了。
小孩不知道什麼是困難,但他吃不到每周一次的豬肉了,他又哭又鬨也無濟於事。他的父母在下崗大潮中艱難地尋找生計,幸運的是,他的父親會做木工,四處給彆人做木匠維持生計。
小孩適應了貧窮的生活,他很喜歡跟著父親跑工地,甚至給父親打下手,這段時間雖然苦點累點,但也是快樂的。直到有一天,他們的學校提前放假,他興致勃勃地回到家裡,推開門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壓在他母親的身上。
他發了瘋,拿刀打算殺了男人,卻被母親按在地上,他們想殺了他。小孩手裡的刀本想捅死陌生男人,但當他看到母親幫助外人按著自己的身體,還讓男人打死他的時候,他放棄了。
他想,他這一輩子就這麼死吧,他如果死了,就不會經曆這悲劇的人生了。結果陌生男人害怕了,他驚恐地看著男孩的母親,說我們隻是偷情,我不會殺人,你才是惡魔。陌生男人跑了,離開了家鄉,從此不知所蹤。
父親回來,他看到心如死灰的小孩,也看到狡辯胡鬨的母親,他用繩子勒死了孩子的母親,然後給小孩做了一次他最喜歡的紅燒肉,背著小孩的母親跳進了遼河冰冷的冰窟窿裡。
小孩從此成為了孤兒,被寄養在農村爺爺奶奶家,爺爺奶奶和叔叔一家生活在一起,相當於他被寄養在叔叔家。叔叔家沒有兒子隻有兩個女兒,他對小孩兒視如己出,把他冰冷的心逐漸融化開。
他叔叔對他說,當年他最遺憾的就是沒有趁著文革結束後全國恢複高考時考入一所大學跳出農村,他為了彌補叔叔的遺憾,拚命的學習。但是從農村出來的他基礎薄弱,他也不是聰明的孩子,所以他刻苦努力。
忽然又一天,有一個女孩告訴他,說她喜歡他。她不知道他是殺人犯的孩子,她也不知道,男孩活著的每一天都在假笑,忍受內心的痛苦。她不知道,一個從地獄回來的人,是沒有愛人和被人愛的能力的。範繪,不要接近那個男孩,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刻苦、努力、微笑和禮貌,都是他的偽裝,他在10歲的時候就見過人性中最大的惡。”
範繪抱住了淚流滿麵的陸敬明,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