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沈子俞突然覺得，他原本還有些迷茫的腦袋，立刻就變得清醒起來了。
再一次用力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的位置，沈子俞抬頭看向麵前的曲長淩，微微眯了眼睛，他開口問道：“你叫我什麼？”
這問題把對方問的愣了一下。
不過隨即他就恢複了正常，麵無表情目光冰冷的一如對待其他人時的那樣。他說：“我叫你子俞，沈子俞，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
沈子俞在心裡冷笑一聲。
不說他師尊看著他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這種神色，再退一步說，曲長淩喚他的時候，那稱呼永遠都是親昵的一聲“俞兒”。就算是周圍有彆人的時候，他都習慣了這麼稱呼，現在隻有他們二人，又怎麼可能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呢？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沈子俞繼續問道：“師尊是要讓我去做什麼？我方才沒有聽清。”
曲長淩回答：“說讓你去幫我把那杯子拿來，這次聽清了嗎？”
自然是聽清楚了。
可就是因為聽清楚了，沈子俞才更加確定，這人絕對不會是他師尊。
要知道平日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他多走兩步曲長淩都心疼的不行。那人完全是把自己所有的寵愛全都加在了他身上，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他抱在懷裡，去哪兒都由他抱著過去。還指使他去幫忙拿杯子？這怎麼可能？
在這一瞬間，沈子俞無比感謝曲長淩平日無原則的寵溺。
又垂眸思索了片刻，等重新看向那個“曲長淩”的時候，他已經得出了答案。
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笑意卻未及眼底。盯著對方的眼睛，沈子俞說：“前輩，您徒弟跟我師尊的血契裡說了，我們雙方合作期間不能動手傷人，所以您想出來這種招數，還真是有點為難您了啊？”
麵前的曲長淩眉頭一皺：“沈子俞，你這是在說什麼？”
“在說你的計劃啊。”沈子俞聳了聳肩，他繼續道：“最初在門口聞到的那個香氣，應該是你們的藥物吧？用它控製住我，讓我產生幻覺。然後我按照你的吩咐，自己去拿了那個杯子，就相當於是完成了契約中我師尊添的那句‘水雲宗先挑法寶’。這樣一來，我拿走了最無關緊要的東西，剩下的任憑你們選擇。前輩，你們這算盤打的未免也太好了點吧？”
說完之後，他又撇了撇嘴，繼續補充了一句道：“至於是讓我去拿，而不是讓我師尊，是因為我修為太低，你們可以肯定我會中你們的幻術，所以才這樣對嗎？實在是太讓我傷心了啊。”
他話音落下，麵前的“曲長淩”已經坐不住了。
轉頭去看身邊空無一物的地方，他有些著急的問道：“師尊，您不是說這個幻術對他絕對有效嗎？他為什麼還能察覺到啊？”
“這我怎麼知道？確實是不應該啊……”紫嫣仙子的聲音從周圍傳來，而與此同時，沈子俞目之所及的畫麵，也再一次發生了轉變。
周圍的環境褪色，從陽光明媚的小院變回到了那個陰暗潮濕的洞穴。而他麵前的“曲長淩”，也換了容貌和身形，變成了張綺蝶的模樣。
此時此刻，張綺蝶滿臉驚慌，她用力攥著拳頭，瞪著眼睛看向沈子俞，她說：“為什麼你能看破我們的幻術？你修為這麼低，就算你是沈家人，你也不應該會有這本事啊！”
為什麼會看破？
沈子俞在心裡歎了口氣，輕輕搖頭。
那是因為她們這些膚淺的人類根本不知道他和他師尊之間的關係，用那麼生硬的演技想讓他中招，實在是太看不起他了。
並沒有去回答張綺蝶的問題，沈子俞隻是抬頭看向另一邊，曲長淩站在那裡，微微閉著眼睛，那模樣平平靜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在他麵前，紫嫣仙子的另一個徒弟正絮絮叨叨的對他說著什麼。看那個樣子，她似乎是想在曲長淩的幻境中扮演著沈子俞的樣子。
說話的語氣恭恭敬敬，也確實是普通的師徒相處時，徒弟該有的樣子。
沈子俞打了個哈欠，朝曲長淩的方向叫了一聲：“師尊，您彆裝了，這地方臟兮兮的，拿完了東西咱們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