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柳不離這麼一說，沈子俞的緊張頓時就收了大半。
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曲長淩比他想象的要強了更多，也絕對不會做出什麼讓他傷心的事情。不過即使是人在幻境之中，都能有辦法感知到外界的情況，這到底是強到了多麼離譜的地步啊……
沈子俞一時間有些呆滯。
就那樣傻乎乎的盯著曲長淩看了一會兒，他回頭朝柳不離道：“前輩，我師尊這是還在幻境裡麵沒有出來嗎？他能感知到外麵我對他進行攻擊，應該就知道他身處的地方是幻境才對。那為什麼反而是我先醒過來，他還是這樣沒反應呢？”
柳不離摸了摸下巴，繞著曲長淩轉了一圈。
然而這次都不需要他來解釋什麼，反而是一直小尾巴一樣跟著他的鬼王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道：“知道是幻境，和願意離開是兩碼事。如果幻境裡麵的師尊，願意跟我把他寫的話本裡的所有內容都嘗試一遍，我也不願意在嘗試結束之前離開呢。”
話音一落，鬼王腦袋上就被柳不離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下意識發出了一聲可憐巴巴的哀嚎，然後委屈的看向柳不離的眼睛，嘴裡倒是一點沒停的繼續道：“師尊要是嫉妒了，你就自己跟我試試不就行了？我……”
“你做夢去吧！”柳不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成功讓他閉嘴。
鬼王可憐巴巴的扯了扯柳不離的衣角，最後討好的笑了聲道：“師尊放心，除了你之外，無名誰也看不上。就算是幻境之中的假象，也絕對不及你半分。我沒辦法跟他們做什麼的。”
柳不離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這種話其實不用說出來，他心裡也是很清楚的。畢竟是長達了幾千年的陪伴，如果連這一點信任都給不了，那就實在是太可悲了。
然而和這兩人的蜜裡調油不同，沈子俞看著那邊還閉著眼睛不知情況的曲長淩，心裡卻猶豫著快要糾結死了。
師尊不會沉溺於幻境裡的溫柔鄉了吧？
不不不，一定不會！他得對師尊有點信心才行！
沈子俞心裡進行著天人交戰。
可是他不知道，此時此刻，曲長淩站在幻境之中，他覺著自己看到了這輩子最恐怖的噩夢。
在他的幻境之中，沈子俞的胸口被貫穿出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大洞。血肉尚未凝結，他被人用功法強行停留在的一種不生不死的狀態之下。
身上穿著紅衣，周圍掛滿了紅色的綢緞。大紅色的喜字貼滿了房間，明明是最喜慶的場麵，卻映照的沈子俞蒼白的臉色更加清晰。
曲長淩站在原地，他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
他想去堵住沈子俞胸前的那個破口，但是心臟都已經被人挖了出來，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神醫，也沒辦法再讓他恢複如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