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著棺材嘀嘀咕咕一番,就安排幾個人開始抬棺,因為大雪的緣故,安葬的地方,選在了山下,和半山上楊義的墓地遙遙相望。
此時,楊義的墓地已雜草叢生,和其他荒廢的墓地一樣,稀稀鬆鬆,再沒了曾經鮮豔的模樣。
似乎在歲月的流逝裡,他融入了山野,回歸了大地,變成了這半山上,不起眼的存在。
是啊,終是被人遺忘了……。
匆匆把躺著楊母的棺材放進土坑,用混著積雪的泥土,一層一層的拋灑在上麵,漸漸的,楊母的身體永遠的帶著寒冷,長眠在地下。
不一會,山下便出現了一個嶄新的土堆,它鮮豔而亮麗,上麵沾染著點點白雪,像給它不一樣的點綴。
一束束美麗的花圈擁簇在旁,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仿佛在宣告,又一個生命的落沒。
鵝毛般的大雪還在連綿不斷的下著,一片一片的落在新墳上,冰冷似乎一直伴隨著長眠在地下的身子,直到生命的儘頭,都沒能放過她。
人漸漸散去,隻有半山上的那座廢舊的孤墳,和山下的新墳,在白雪紛紛裡,遙遙相望。
孩子終究沒能回到母親的懷抱……。
楊玉捂著哭紅的雙眼,再一次感覺命運的悲哀,每個人都在命運的蹉跎裡,滿身狼狽。
自己的父母,兒孫那麼多,卻落的這般下場,到底是人心變了,還是人心變了……。
她似乎能預感今後的自己,要是到頭來,都是一個淒慘的結局,為何要為子女去拚搏?
子女能是你下半輩子的依靠嗎?能是你耗儘一生,換來餘生的安享晚年嗎?
似乎有了答案,又似乎沒有答案。
人啊,總是為了下一輩,而虧欠了上一輩,在無奈的取舍中,不斷的重複著,一代虧欠一代。
人啊,總是要償還的,上一輩經曆的淒苦,你以為能躲過,卻不知,從沒人能躲過,那等在儘頭的命運,正等著你一步一步靠近。
這一刻,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沒人能懂……。
再看一眼楊母的孤墳,楊玉眼含愧疚和不舍的轉過了身,不能陪你了,以後的無數日夜,隻能委屈你在這荒山野嶺。
三姐妹跟在楊玉後麵,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積雪上,渾身的冷冽都不及心冷。
不一會,大家到了老屋,看著蕭條的屋子,大家隻想快點回去,不願在這多待一刻。
人群都散了,誰還在意表演,田芸最先帶著孩子離開,不一會,楊素也借口走了,最後馬梅留了一點錢給楊父,也匆匆離開。
老屋又恢複了平靜,似乎昨日的人山人海和淒厲哭喊,從未存在,隻留楊玉和三姐妹在屋裡,依稀的站著。
楊父看著留下的人,苦笑道:“都走吧!留著乾嘛?我一個老頭子,不怕凍死在這冷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