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晚眸光微動,眼底有複雜的情緒翻湧。
他每次說這話,她的心就會深深觸動。
桑榆晚視線一轉,看著戰戰兢兢的院長,眼底沒什麼溫度,“院長,帶路吧。”
“是……”院長嗓音顫抖地厲害。
上台階時,容止很自然地攙扶著桑榆晚。
不管剛才是不是意外,都要小心謹慎。
福利院的宿舍是一棟二層的小樓,紅磚青瓦,已經有些年頭。
院長推開了稍大一些的房間。
桑榆晚邁步走了進去。
相較於樸實的外牆,宿舍裡麵的裝修算是很不錯了。
牆布好像是新帖的,被子也還算乾淨,配套的衣櫃和桌子收拾得也還算整齊。
桑榆晚想著這個月很多孩子感冒,走到上下兩層的高低床前,伸手摸了摸被子。
“院長,被子是不是單薄了些。”
院長的心依然懸在嗓子眼,聽到問話,急忙回應,“天氣冷,晚上開了空調。這樣的被子最適合。”
桑榆晚點了點頭。
她又走到衣櫃前,伸手拉開了櫃子。
一格一格地櫃子,放著新舊不一的衣服。
桑榆晚隨手拿出一件,打開,看了看。
這還是薄氏前年給福利院的孩子們添置的冬裝。
她之所以如此熟悉,是因為那一批衣服是她經手置辦的。
衣服袖口已經洗得發白,領子有些磨破,胸前還有幾團沒有洗乾淨的墨跡。
桑榆晚直皺眉,“院長,孩子們每年都有新衣服,像這種以後不要再給他們穿了。”
院長忙不迭地點頭,“是。”
容止橫插一句,“夫人,從今天開始,福利院的賬目你恐怕得好好查一下了。”
院長頓時如墜冰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人掐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桑榆晚仔細翻看,衣櫃裡的舊衣服還真不少。
雖說要勤儉節約,但薄氏除了每年一千萬的捐款,平時還有其他的捐贈。
容止這話,倒是提醒了她。
江城福利院,現有花名冊上的孤兒不到一百人。他們一年的吃喝拉撒,就診住院,也花不了一千萬。
薄遠山在世時,並沒有考慮這些。
薄行止也不在乎。
到了桑榆晚這裡,她也可以和前兩位一樣,隻管贈予,不管其他。
但薄氏的每一分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桑榆晚當即決定,要仔細查一查。
她輕輕地關上衣櫃,緩緩轉身看向院長,聲音裡染上了幾分慍怒,“容總的提議,我覺得不錯。這項工作就交給你了。”
容止眸色深沉近墨,眼角的餘光掃向了院長,嘴角噙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好的。夫人。我明天就安排審計部門過來。”
院長聽到這話,渾身冰涼,想要抗拒,卻又發不出任何聲音。
桑榆晚擰眉,語氣裡似多了兩分關心,“院長,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院長艱澀出聲,聲音無比慌亂。
容止冷笑,“院長該不會是不想我過來查賬吧?”
院長雙唇顫抖,“怎……怎麼會……”
容止又道,“院長,我在福利院裡待了四年,這裡也是我曾經的家。”